过来?
“三哥。”林渊跳下田坎走过去,他穿着短打,便于行动,这半年他经常在田里转悠,体格倒是好了不少,这段时间早稻收获,他也跟着干了几天。
那可是大米,而且因为地肥,佃户们都说比以往见的产量都大。
然而还没等姜桂回话,一道人影就扑在了林渊身上,这人看起来挺胖,但林渊却没觉得重,他正要把人推开,那人就开始哭了:“儿啊!我的儿啊!爹来了!”
林老爹?
林老爹!
林渊吓了一跳,毕竟原主记忆中的老爹是个很富态的中年人,总是穿着绸缎衫子,是个很标准的大地主,但眼前这个男人却穿着破布,一脸的污泥。
二两也走过来,他仔细打量了几眼,失声道:“老爷!”
“二两!”林老爹也喊了一声。
二两哭了:“老爷,老爷,您受苦了!夫人!夫人!”
二两冲杨氏跑了过去,他的父母也跟在杨氏身边,看见二两的时候眼泪也涌了上来。
林渊毕竟不是原主,他虽然有记忆,但没有继承原主的感情,他实在是哭不出来,只能垂着脑袋假装自己在哭。
一群人又哭又嚎,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林渊把他们领到了庄子里。
林老爹也不嫌弃一进一出的庄子简陋,反而觉得儿子聪明,这样就不打眼了,而且这庄子够大,住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拥挤。
“爹也娘住这边。”林渊把他们领去朝向最好,最大的房间。
林老爹欣慰的看着林渊。
他的儿子,比他想象的成熟的更快,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让儿子南下。
“四娘!”林渊喊了一声:“去弄些疙瘩汤!”
四娘答应了一声,往灶台去了。
二两则是翻找着衣物,给林老爹和杨氏找干净的衣服。
“大哥!”瘦弱的小姑娘扑到了林渊的怀里,她抱着林渊的腿,说什么也不松开。
林老爹低声说:“你大妹和二妹,在路上没了。”
林渊身体有些僵硬。
林老爹说:“就在当地埋了,没立碑。”
夭折的孩子不能立碑。
小姑娘紧紧抱着林渊的腿,她知道,只要找到了大哥,她就能吃饱饭了。
林渊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语气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温柔:“快去净手,马上用饭了。”
小姑娘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仆人离开。
林渊心想,这一家人都到齐了,他能力有限,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都保全。
希望原主在天有灵吧。
林渊却摇头:“姜哥,不是小弟我不愿意,但我们若卖到外头去,谁去跑?况且坞城有你,还有刀哥,我们才能安生挣钱,如今外头乱得很,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出去了,这大豆熬油的法子虽然简单,可也只有我们独一家。”
“要是有人想强占……”林渊没把话说全。
姜桂叹了口气:“是我心急了,倒不如你想得仔细。”
林渊安慰道:“姜哥,你这么想,如今虽然没有暴富,但却是稳定的。”
现在收入稳定了下来,开支也不算大,林渊就得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的土地上。
杨子安那四十个兄弟已经过去了,农具是林渊托姜桂准备的,林渊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朝中有人的好处,姜桂虽然没有手握重权,也不能左右上面的官员,但是在平民百姓之间,他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好在终于不用坐吃山空,林渊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姜哥。”林渊给姜桂倒了一杯茶,他认真地说,“我该请人去建庄子了,还得继续麻烦你。”
姜桂喝了口热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叶,但是现今能有这种茶喝,已经算是享受了,他点点头:“好说好说,决计不叫他们偷一点懒。”
林渊仔细地说了:“我想建的不是院子,是三层的楼。”
姜桂莫名:“咋,你还要建个戏台子啊?”
林渊摇头:“不是,二两,拿纸笔来。”
二两“哎”了一声,把宣纸铺好,站在一旁伺候笔墨。
林渊虽然不会写毛笔字,但是儿童简笔画还是会的,他画了个方方正正的楼,每隔一段开一个小门。
“就这样。”林渊把纸递给姜桂。
姜桂也不是什么文人,对琴棋书画也没什么见识,他仔细看了看,明白了个大概,奇怪地问林渊:“此房方方正正,如同一个巨大的棺材,怎好修成这副样子。”
林渊:“……”
兄弟,你怕是没见过成都的环球中心。
林渊打着哈哈:“升官发财嘛。”
姜桂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好寓意!林小弟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比我有见识。”
“不过,这要价可就不美了。”姜桂皱着眉头。
林渊:“五十两够不够?”
林渊说道:“我想赶工期,多请些人,最好立夏前能住人。”
姜桂站起来:“既然你都开口了,做哥哥的自然要帮,坞城来了不少灾民,叫他们去建房,只需一些口粮,能省一笔钱。”
这些灾民是不被坞城接受的,灾民的到来,意味着坞城百姓的安全将大打折扣,所以这些灾民一直不被坞城放进城内,只能在城外搭草棚子过活,冬天过了大半,灾民的人数也少了大半。
一些是死了,一些是走了。
现在还在的,全是年轻人。
姜桂说:“去岁他们才来的时候,我还见过几个孩子,如今去城外瞧,就剩了两个,也快死了。”
林渊皱眉问:“都冻死了?”
姜桂点头,叹了口气:“上头不让放人进来,我有什么法子,我自家都艰难,实在帮不了。”
姜桂倒是个善心人,然而没有足够的财力让他去发散自己的善心。
林渊说:“让他们建房倒不是不行,就怕不好管。”
他是害怕人到了极限,就会走钢丝,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当人没了顾忌,人就会变成兽。
姜桂又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说:“我跟刀哥谈谈。”
毕竟是扛把子,管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林渊也没有拒绝:“看刀哥愿不愿意管吧。”
……
“行啊!”刀哥手里拿着斧头,正在劈柴,一听姜桂的话就应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把斧头放到一边,还从旁边拿了把蒲扇扇风。
林渊看着有些羡慕,刀哥是标准的壮汉体型,肌肉结实,人高马大,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最近气温没有上升,林渊就算和二两两个人一起睡都觉得冷,要不是嫌弃刀哥脚臭,他都愿意跟刀哥抵足而眠。
刀哥看着林渊,目光又不一样了,他略带敬佩地说:“林小弟,哥哥不说别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