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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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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月娘又不情愿起来,她父母娘家是南方人,虽在北京城里生活,但家中还是吃惯了米饭,甚少吃些面食,中午一顿素面,她已吃得味同嚼蜡,还多了半碗出来,未曾吃完。

她从小生活优越,嫁人后又是正妻身份,何曾吃过这些个苦头,哪里像我,在司徒陌身边三年,头两年里,每日只得些青菜豆腐馊米饭裹腹,早已练得一嘴不挑剔的味蕾。

我初始只想着路上如何困顿,又担心生病或是体力不支,­‎‌古‍‌‍​代‌­没有特效药,发了寒热,都得在床上躺上个三五七日,方能自个熬过去。

谁知我担心的还未发生,这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却已生出嫌隙来。

就像眼下,月娘要去寻一家吃米饭的饭馆,再叫上三两个小菜,她才能觉出些滋味来。

而我,看着愈加暗沉下来的暮色,只觉得心慌,只觉得一人一张烧饼,吃完了事,赶紧回客栈去才是正途。

便这样闹起了别扭,最后索性赌起气来,月娘虽然也吃了烧饼,但只嚼了几口,便将余下半张扔去了路边乞丐的讨食盆里。

我气不过,又觉得没什么争辩的必要,好歹都是她自己荷包里的银子,浪不浪费,都是她自己做主。

回到房中,便准备就寝,奔波一日,不停下来不觉得,一旦坐下床榻,乏意便如滚滚江水,汹涌袭来。

我与月娘,天不亮从正阳门出逃至现在,两人不曾停下过片刻,我平日里勤加锻炼,每日跑足五公里,一双脚板自然受得住。

月娘就全然不同了,她从小到大,一日里最多就是从府中的这头走到那头,连吃食漱水,都有下人端到跟前,这一路奔逃下来,竟然脚肿如斗,连鞋子都脱不下来了。

我便又生了愧疚,若不是为了伴我同行,她大可不必如此慌张,只需一日日舒舒坦坦,慢慢悠悠往南走即可。

哪里用像现在这样,急急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没一刻安心。

我蹲下身子,一点点将月娘的鞋子剥下,又去楼下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将月娘的袜子除去,将她一双红肿双脚泡进水里。

直泡了一炷香时功夫有余,期间我下楼去打了数次滚水注入,月娘慢慢缓了精神,一双脚也好过许多。

我下楼将水倒去,又端了温水上来漱口洗脸,我与月娘都爱干净,当下细细洗净手脚脸面,又将牙齿用盐水漱口,这才躺上床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鸡鸣时分,我与月娘便起床着衣,收拾了东西交了房钱,便往渡口方向奔去。

百里路难不倒我,却困住了月娘,她一双脚睡了一夜,反而淤肿加剧,竟然跛了起来。

我怕收船时分赶不到渡口,运河边没有落脚处,若是在水边过上一夜,怕是连命也要搭上。

我咬咬牙,只得将月娘背在背上,月娘不忍,要下来自己行路,可她走一步跛两步,再歇上一歇,一个时辰也走不上两里路,我心下焦急,又将她背上了肩头。

这样冷的天气,我硬生生将自己催出了汗来,里衣湿得透彻,头发黏在一处,呼吸粗重,寒冷的潮气吸入肺中,一吐一纳之间,胸腔内竟隐隐作痛。

我咬牙坚持,走到最后,眼前时常漆黑一片,耳膜轰轰做鸣,我晕眩得厉害,这才将月娘放在地上,“咱们歇会儿吧,我有些走不动了。”

月娘跛着脚,瞧我脸颊白得似白纸般,抱歉道:“暖暖,都是我不顶用,昨儿个才走了那几步,今日里便成了个残废。”

我勉强挤了几丝笑容出来,“月娘,别说见外的话,既然一同出来了,便不分彼此,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自然要帮着你。”

两人走走停停,中途肚子饿了,便拿出早上买好的包子充饥,一路挣扎,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渡口。

远远瞧见还有最后一艘渡船,我直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地。

我们再顾不得形象,生怕渡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开走,当下一边跑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叫,“船家,我们要搭船,船家……搭船……”

待跑到跟前,竟被眼前这艘大船惊得一愣,我是正宗文科生,历史成绩一直优异,我从历史书中得知,朱元璋曾在水路与陈友谅大战,陈友谅的大船舰队让他叹为观止,朱元璋登基之后,为了这口气,从此明朝船只都往巨型方向发展。

我当时看到,只是一哂,如今真正见识,叹为观止。

这船足有百米之长,长帆挂尽,竟似银河落地,船只高出水面五米有余,我踮起脚跟,向上张望,隐约瞧见甲板上有往来人影,大船四周用巨型栏杆围住,王者霸气,令人生畏。

船下立着一名船夫,身材板结,孔武有力,一张脸日晒雨淋,仿佛刀刻般骨骼分明,此时正在拉锚,看见我与月娘二人气喘吁吁奔至近前,却也无甚表情,只是问道:“二位这是要搭船吗?”

我扶着腰侧喘息不定,连连答应,“正是正是,船家莫要走了,我们想搭船去往浙江钱塘府。”

船夫道:“船费需得五两银子。”

月娘立时变了脸色,“你这贩子,五两银子,这不是明着抢劫嘛,你莫要坐地起价,诓我们妇道人家。”

☆、第 57 章

苏婉柔在渡口与船夫讨价的时候, 司徒陌正在找马。

司徒府的后院甚大,可以安一马厩,自己备两匹骏马, 以防不时之需。

可司徒陌素来爱干净,他父亲安过马厩, 整个后院便会有些味道, 他掌了权后, 便让管家撤掉了。

司徒陌此时才觉出后悔来。

此时天色已晚,北京城里贩卖马匹的贩子都已出城, 城里地皮贵,养马贩马不值当,马贩子都是在城郊包地,日出进城贩马,日落后牵马出城。

司徒陌看了看天色, 再有半个时辰, 连城门都要关了,他心急如焚,苏婉柔离开两日一夜, 若是沿着官道,应该还没出北直隶,他快马加鞭一整晚, 兴许明日午后能追赶上她。

司徒陌去家中养马的同僚处借了一匹好马,又去礼部请了明日休沐,关门的时间越发紧迫, 他连府里都没回,上马便要出城。

谁知在正阳门的城门口遇见了管家。

管家拿了一只包裹,里面是些耐放的吃食, 还有一大壶清水。

司徒陌接过,又听管家絮叨,“三爷,您金贵之身,深夜出城追赶,只怕遇上危险,奴才给您找两个壮汉,您回府中等候消息可好?”

司徒陌将包裹吃食斜背在肩上,又把水壶挎在马鞍上,一拉缰绳,马扬起前蹄,离弦的弓箭般奔了出去,夜风远远送回两个字,“不用。”

司徒陌出得城来,夜色已经浓似墨水,官道笔直通往远处,人影寥寥,只闻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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