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婆婆身侧的那两位,我心下暗自叹息,昨日瞧着那两位媳妇在婆婆面前的乖顺样儿,想来这明媒正娶的妻子,说不准比妾室还更如履薄冰。
我竟然生出了一丝侥幸,司徒陌家中没有高堂,也没有结发妻子,若是像月娘家中如此复杂,怕是我的罪还要多上几分。
父亲妻妾成群,两个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如何能落与人后,妻子进门,甚至等不得生育后人,小妾便一房房地纳回家中,我刚瞧见的那名女子,便是大公子的其中一房小妾。
大公子名唤张炳文,却没得到这名字精髓,从小孔武有力,不思功课,早早便通了人事,花街柳巷,日日眠于花丛。
妻子柳氏,是京城人氏,娘家从小教养,举止大方,落落得体,却不通闺房之事,自然不解风情,不能取悦张大公子。
但官宦人家的子弟,娶妻向来只是摆设,正妻风范拿捏得住便可,闺房之乐,都是妾室那处得来的。
只是刚才那个小妾,名唤青烟,却有些门道。
她是张大公子来了钱塘府后纳得,本是有夫家之人,一日端午节,在外看赛龙舟,不慎被张大公子瞧见,当场惊为天人,回府后竟念念不忘,相思成灾,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病在了榻上。
张老爷怒发冲冠,用了家法,谁知雪上加霜,张大公子奄奄一息,竟只剩了一口气吊命。
请了钱塘府当地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大夫把完脉,连一味药方都不曾开出,只是告诉张老爷一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
张老爷当下重重叹气,名声可以花钱做些善事修复,嫡子却只有一个,被逼无奈,找人先礼后兵,光是金银珠宝,便送出去两整箱,又私下给那女子的夫君放了狠话,这才一顶粉色轿子,将这名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从侧门抬进了张府。
谁知,张大公子的发妻却不干了,之前张大公子怎么胡闹,她都只作不知,可这回亲眼瞧见闹了这么一出,第二日张大公子甚至都不许青烟行跪拜敬茶正妻之礼,将她浓情蜜意地专房独宠了起来,月娘的大嫂便撕下了端庄面具,闹将了起来。
我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主动好奇问道:“怎么个闹法?”
月娘捂嘴笑道:“我也是昨日刚刚回府,晚间听我二嫂碎嘴说与我的,怕也是掺了些水分的,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说是大嫂与大哥定了每月初一十五必须宿在她房中,谁知上月大哥等大嫂睡熟之后,偷偷跑去了青烟房中厮混,大嫂半夜醒来发现大哥不见了,料到定是去了新人那里。”
月娘摇头叹息,原本都是些深宅秘辛,她与我投契,又将我视作自己人,这才一一道来。
“说起来,人的性子怕是后天教养不来得,大嫂也算是书香门第,父母从小诗书礼仪,三纲五常,可呷起醋来,与市井悍妇并无差别。”
月娘的大嫂,半夜发现了丈夫弃她会了小妾,竟然穿戴整齐,去厨房端了半桶泔水,将小妾的房门一脚踹开,彼时张大公子正在小妾身上奋战,被发妻一桶泔水淋下,当场不举,这之后,竟然得了痿病,再无男儿雄风,前些日子,遍寻浙江名医,却又难以启齿,可到底家大业大,这些秘闻被丫鬟下人一点点漏出府去,如今已成了钱塘府坊间的笑谈。
月娘说完了大爷,叹着气又想说二爷的是非,我挽起她的胳膊,阻止道:“姐姐歇口气,这会儿日头正好,左右无事,姐姐陪我出府四处转转可好?”
☆、第 61 章
司徒陌在书房独坐许久, 起先只是混沌,夜色四垂之后才慢慢觉出腹中饥饿,他将苏婉柔的书信重新叠好, 放入信封,又在书房中选了个隐蔽的所在, 将那封书信妥善放好。
司徒陌一日夜奔波, 身心俱疲, 但他胃口十分不好,只喝下一碗清粥便起身去了浴房。
管家有些踌躇, 但还是多嘴说道:“三爷,您不多吃些了吗?一碗清粥,怕是后半夜就顶不住饿了。”
司徒陌没理会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管家, 苏婉柔这次逃脱, 我不信她是临时起意,定是算计多日了,她置换银两也好, 使唤丫鬟偷取钥匙也罢,你当真一无所知?还有丫鬟和奶娘半夜去寻你,当时你身在何处?这司徒府里有哪样事务, 需要你半夜去料理得?”
管家没料到司徒陌突然来此一出,当下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碎。
“三爷明鉴, 我自老爷时便来到府上,前后三十余年,无一日不兢兢业业, 苏婉柔逃脱之事,确实与我毫无干系,那日半夜…那日半夜…”
管家汗如雨下,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司徒陌刚有些疑虑心起,却听得窗外一声黄鹂鸟儿般地欢快叫声,“三爷,可吃好饭了吗?如意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司徒陌被引开了注意力,抬头向窗外瞧了一眼,莫可明状的心思像涟漪般泛开,他开门出去,当先行路,一眼都不去瞧向如意,但却默许了如意跟随在身后。
浴房里挖了一个四方的池子,如意去央司徒陌之前,早已命下人注满了热水,池子下面有管道通往伙房,只需伙房的炉子不停添柴烧火,池子里的水便能保持温度,不论里边的人泡上多久,都不会冷却。
这池子如意早就想挖了,只是司徒陌一直不许,后来如玉进门,司徒陌专宠了好些时日,如意不满,哭闹了几日,司徒陌不耐,便说允她一件事,任她喜欢。
于是便有了这池子。
颇费了匠人好些功夫,下面的壁砖要一块块仔细黏上去,不能漏出些微水泥,不然人泡在水中,时间久了,池水便会吃饱了水泥,渐渐浑浊。
所以这几日才算完工,如意昨日试了一回,心下十分满意,今日在府中陀螺般着急等司徒陌归来,忧心司徒陌安危倒是其次,想拉着司徒陌来一场水中春戏,才是真心。
司徒陌随着如意来到池边,不禁冷笑了声,原来除了一池热气腾腾的浴汤,水上还飘了许多花瓣。
眼下还是早春,北京城里不比江南,别说是盛开的鲜花,便是花骨朵也难寻到几个,可瞧那一池的花瓣,想来如意为了争宠,花下去的心思绝不是一星半点。
司徒陌脱去外衣,只穿了亵裤滑入水中,如意心满意足,三两下就将自己剥个精光,也一同入到水中。
如意一脸媚笑,滑到司徒陌身边,两只纤纤玉手,伸到水下,便要去脱司徒陌的亵裤。
司徒陌抬眼冷冷瞧了她一眼,却见她毫不以为意,一只手眼看就要探入裤中,司徒陌一把抓住,冷声道:“放规矩些。”
如意只当司徒陌不知趣味,附在他耳边,软软糯糯的口香四溢,“我也是听城里别的官宦人家的小妾传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