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没吃,你拿进去让他吃点。”
罗文扬一言不发地接过粥,转身直接甩上了门。
门板距离贺琛的鼻尖只有几厘米,他沉默地在门口站了会儿后,走到对面的墙上靠着,静静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贺宁晨还是没胃口,罗文扬将粥放到床边的桌上,让他等会儿饿了再吃。
罗文扬挂了电话,神色烦躁,无奈道:“我爸打电话催我回去了,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贺宁晨点点头。
想到自己的手机可能再次被没收,罗文扬又道:“如果打不通也没关系,我会找机会出来找你的。”
“嗯,”贺宁晨有些不放心,怕贺琛再做出什么事来,嘱咐道,“照顾好自己。”
“好。”
罗文扬出来关上门,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看向门口站着的宋成昀,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原来宋二少来华市当老师了?”
宋成昀靠着墙的肩膀微微僵住,随即又放松下来,漫不经心道:“什么宋二少,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罢了。”
罗文扬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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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昕考试周没课,来看望贺宁晨后又匆匆离去,贺琛一直守在病房外,直到日头落尽,暮色渐浓,他看向正闲适看书的宋成昀,道:“宋老师,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有我就好。”
宋成昀手里捧着书,闻言抬头道:“什么叫有你就好?你在这儿我才更不放心。”
贺琛被噎住,但反驳不了,毕竟贺宁晨是从他那里逃出来的。
宋成昀没再理他,又过了一会儿护士来查完房,贺琛一直盯着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他连忙站直了身体,走过去低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贺宁晨站在门口,病号服有些宽松,本就单薄的人显得更瘦了,“你进来。”
贺琛跟着走了进去。
白色窗帘被晚风吹起,贺宁晨关了空调,吹进来的风有些热,贺琛发现桌子上的粥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问:“怎么不喝粥,我记得你挺喜欢海鲜粥的。”
贺宁晨声音平淡:“发烧不能吃海鲜,你不知道吗?”
贺琛静默了一瞬,“对不起,我忘了。”
贺宁晨听见他那句‘对不起’有些怔,贺琛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而且我从来都不喜欢喝海鲜粥,我很讨厌这种味道,”见贺琛皱起眉头,他接着道,“因为以前你喜欢,所以我才总是让张阿姨做。”
贺琛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明明贺宁晨愿意这样迁就他他应该高兴的,但他却感觉心口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窒息一般。
“我有事和你说。”
贺宁晨点点头:“说吧,说清楚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之前在心中组织了千万遍解释的语言现在都变得混乱,贺琛有些急切道:“我之前让沈景希带你走,是想让他保护你,因为我要对付贺成夜,你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贺宁晨“嗯”了一声,神色没太大变化。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书房外面,让你误会了。”
贺琛说完,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贺宁晨的神情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样子。
贺宁晨平静地看向他,平声道:“好,我知道了。”
“小晨……”贺琛往前走了一步。
贺宁晨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退,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贺琛涩声道,“对不起。”
贺宁晨听罢,沉默了好久,“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你也不用跟我装好人,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有,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贺琛肯定道。
“重要?”贺宁晨声音带着重重地鼻音,他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一下,声带震动扯得喉间发痒,“咳……什么重要,你跟我上床应该早就腻了吧……咳咳……”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琛兑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
贺宁晨喝了两口,平复下呼吸,“你说过,等你玩腻了就放我走的。”
贺琛哑了一秒,他道:“我把你关起来,是怕你再也不回来了,怕你……喜欢上了别人,我……”
“你不是总说我贱吗?我不回来岂不是正合了你的意?”贺宁晨声音讽刺。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以前总是肆无忌惮的骂我,”贺宁晨还是忍不住地流泪,好像只要一碰上与贺琛有关的事他都会哭,“贺琛,你以为你凭什么!你只不过是仗着我那么喜欢你而已!”
贺宁晨声音因为生病的原因并不重,但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了贺琛心上。
贺宁晨哽咽了一下,声音被压在喉咙间,像挤出来一般,“被你一边操一边骂还喜欢你,是我犯贱。”
贺琛看着他泣不成声的模样想伸手抱住他,贺宁晨却反应很大地躲开了,“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贺琛收回手,低声道“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是我错了,对不起。”
贺宁晨靠在窗边望着远处,云霞被落日安静地烧成茜色,看久了便有些刺眼,他轻吸了口气,道:“好啊,我原谅你了。”
听到贺宁晨这么说,贺琛并没有被原谅的如释重负,他感觉有什么一下子碎了,空落落的,他声音很轻,有些抖,“你不喜欢我了吗?”
贺宁晨眼睫轻微地闪了一下,夕阳的光线将他垂下来的长密睫毛照得毛茸茸的,他的声音裹着水汽:“不喜欢。”
“贺琛,”贺宁晨回过头,声音有种凋零的冷,“当一个人所有的欢喜都被喜欢的人耗尽时,你猜他会有多厌恶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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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厌恶
应该是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贺宁晨睡着后,贺琛才从病房里出来,走到医院吸烟区去抽根烟。
辛辣的烟草味在口腔内翻腾,浓重的烟雾缭绕,又立马飘散消淡,顾一昕下午离开之前和他说了会儿话。
“我没想到,他的男朋友和他常与我提起的哥哥居然是同一个人,以前我就笑过他,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你不知道,在学校有很多人给他表过白,有女生也有男生,可他谁也不喜欢,他都没谈过恋爱。但他是真心很喜欢你,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事,让他真的很难过才会这样。”
顾一昕只比贺宁晨长了一岁,他的措词总让贺琛感到恍惚,十八九岁的少年说起话来总是爱把喜欢挂在嘴边,会为一种叫‘恋爱’的关系着迷,会觉得上了床就是男朋友。
“我希望他能够真正快乐起来,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抓着他不放了。”
贺琛突然意识到,贺宁晨身边除了他还有很多人,而且他们都比他对贺宁晨好不知道多少倍。
贺宁晨只有一个,但贺琛却有许多替代品。
夹在指间的残烟尾闪着红星,贺琛垂眸凝视着,火红的烟尾慢慢将烟草烧成细密的烟灰,他摁灭烟,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放手,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