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喝着茶水。
路杳杳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杯中的奶茶。
淑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春水双眸浮出一点水汽:“真像啊。”
“什么?”路杳杳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奇妙了。”淑妃笑说着,目光落在她眼底的泪痣下,有一瞬间的失神,“美人多痣,你这里当真是极好的。”
她指了指眼底的位置,眼波闪动。
路杳杳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还是不是奇怪我今日为什么叫你来。”淑妃喝了杯茶咽下一闪而过的情绪,转而笑问着。
路杳杳捧着茶杯的手一僵。
“我不会和东宫为敌的。”她悠悠说道,“只是昨夜做了一个梦,突然太想和人说说话了。”
“在杭州的日子真是好啊,可以没事就去隔了一条江的越州玩耍,路夫人爱越州的黄酒,我爱越州的墨香,江南走几步都是花,在也没有比那个时候还欢喜了。”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喜欢黄酒。”路杳杳惊讶地问道。
淑妃笑了笑:“听人说的。”
“你怕是不知道,路夫人和路相可是应着黄酒结缘的吧,路夫人可是海量,喝趴了路相呢。”她捂着唇笑说着。
“爹爹很少说起母亲的事情。”
路杳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羽扇一样的睫毛微微敛下,遮住眸底的冷光。
淑妃进宫时,母亲早已不在。
路家情况复杂,路夫人一直身体不好,缠绵病榻,一直居住在别院,而且从不外出交际,长城城认识她母亲的夫人屈指可数,尤其是最后几年几乎滴酒不沾,知道她会喝酒的人不多,喜欢喝黄酒的更是没有。
淑妃因长安城无背靠,几乎很少和长安城众夫人交际,那她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罢了,这是我特意为你照得细绸缎,上面的绣纹是苏绣,面料极软,最合适做小孩子的衣服。”她拍了拍手,宫娥们送上绸缎。
细绸缎极为难得,几乎都是贡品,即使是东宫也不多,淑妃果然是盛宠无双的人,直接送了十匹。
路杳杳却是盯着那几匹苏绣纹路眯了眯眼。
等路杳杳带着礼物从暮霭殿上马车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倏地敛下,浅色的眼眸失了笑意,便显得深邃而阴郁。
她没料到,淑妃竟然和哥哥认识。
是了,那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和消失不就和路远道受伤最后死遁的时间一模一样,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路远道身上有一条纹路一模一样的苏绣长条绸缎。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很快就想起之前圣人千秋时,淑妃几次三番做客东宫为谢家说客,可谢家和她关系分明已经是势同水火,现在回想不过是打着这个名义,其中有次她想要在东宫闲逛,无意走到竹林,和当时化名为江月楼的哥哥撞见。
什么无意。
分明是故意去见江月楼的。
她闭上眼,狠狠吐出一口气。
淑妃今日的话每一句都在试探或者告诉她一些事情,态度急切到毫不遮掩。
比如熹妃的死因。
比如母亲的事情。
比如她和哥哥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开口的目的是为什么。
“给内务局递帖子,明日我要回家。”路杳杳隔着帘子冷淡说道。
第101章
路杳杳回家的时候, 正值休沐,但殿下和路相因为朝堂上**白家一事不得不滞留在政事堂。
马车走在温暖和煦的春日长安,路上人流却是格外稀疏安静, 其中来来**回走动之人, 以背后裹着长布条的人居多。
是江湖人士。
路杳杳收回视线, 蹙眉淡淡问道:“**白家的情况现在很严重。”
绿腰点头。
“娘娘也只之前江南的江仪越是白家人, 白家满门抄斩,但是逃出了一个人,姑娘也认识。”
路杳杳一愣, 惊讶说道:“江意秋。”
“正是,江意秋在杭州素有名气, 也有不少爱慕之人, 江府大难还是有不少人帮了她逃出来,然后她五日前入长安告御状了。”
路杳杳眼睛微微睁大:“怎么不见动静?”
“据说告状的路上碰到了小流氓,然后被不小心经过的路相碰见, 直接带到宫内了, 至今没有消息。”
绿腰眉眼低垂, 神色平静地说道。
虽然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但已经充满了运气巧合,但已经不掩其惊心动魄, 平静河流下的暗波汹涌,令人窒息。
路杳杳沉默了片刻:“圣人当真是忍不住了。”
但凡忍得住也该知道李家的血迹还未凉透, 此刻应该安抚的是白家, 而不是把早有准备的白家推向风口浪尖, 用得还是路家这步棋。
她心跳不由加快片刻,眼皮子跳了跳。
“我怎么看路上巡逻的人不是北衙禁军的人。”她问。
绿腰摇摇头,见路杳杳掩盖不住的忧虑,便劝道:“娘娘不必担忧, 还有路相和殿下呢,毕竟平安无事。”
路杳杳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娘娘,到了。”卫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顺平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马车立马就迎了出去。
“娘娘。”他亲自扶着人出了马车,笑脸盈盈。
路杳杳下了马车环顾四周,见如盛街巡逻的人马极为严密,挑了挑眉,却没有多问:“哥哥在家吗?”
顺平嘴角笑意一僵,扫了一眼太子妃。
“怎么,我不能见。”路杳杳挑眉问道。
“哪能呢。”顺平谄媚地笑着,小心谨慎地搬出路相,“只是路相特别交代,大郎君要休养呢。”
路杳杳皱皱鼻子,不悦质问着:“怎么,我去看看他,还能打他不成。”
“不敢不敢!”顺平连连摇头,苦着脸把人带去东院,靠近大郎君院落的时候,又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前几日突然倒春寒,大郎君病得厉害,每日除了早朝哪里都没去呢。”
“哦。”路杳杳突然扭头,笑脸盈盈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他干什么。”
她眯了眯眼,抱胸看着面前不敢抬头的人,冷哼一声:“快点交代。”
顺平额间冒出冷汗,苦笑道:“小人哪里知道。”
“那你一路叽叽歪歪做什么。”路杳杳不高兴地说着,“还不老实交代,不如我就……”
“我就和爹爹告状,你和哥哥联合起来欺负我。”
她状似凶恶地威胁着。
“这么大了,怎么连威胁你都不会。”一个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路远道坐在轮椅上,被李卫推着从一侧的花园小径中绕出来。
虽然脸色红润,眼睛明亮,但眼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