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假传我的意思,她说的全部是真的,我让你们走”。
在景心一愣间,东方灵瑜那一脸沉默的表情下更说出了没有一丝情感的话,景心木然在了当地,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给我走,……”。
东方灵瑜说着,更是加重了语气,挥起衫袖指向了门口。
景心真的茫然了,那一团火热的心,为救无名的心,认为看到希望的心,被东方灵瑜那几句比冰水还冷的话扑灭到彻彻底底。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他是你的徒儿呀?……”。
心中的气恼真的无法抑制,景心大声斥责出来。
“放…肆!”
东方灵瑜那微睨的凤目看着景心,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以示恫吓,
景心气愤愤地看着东方灵瑜,
赵霞低着头,轻步谦恭的踏进东方灵瑜的院门,对景心低声说道:“孙少主,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赵霞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不敢对景心说一样,景心如今的心里那里还顾得上赵霞的表情,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东方灵瑜的身上。
“你不能这样做的,他是你的徒儿,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危在旦夕,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怜惜之心?这个卑贱的人配吗?……”。东方灵瑜的脸上露出一阵阵的鄙视,“枉我栽培他这么多年,出门一趟回来,带着遍身是伤回来,他根本就是我的耻辱”。
“你算哪门子的师父?……”。景心大斥起来,
“放肆!”
“你不配当无名哥哥的师父,你这个无情的人,……”。
“那你又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景心一时无语,东方灵瑜又道:“他是我的徒儿,救与不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无名哥哥最好的朋友,我以朋友的身份求你,……”。
这祖孙两个吵了起来,赵霞一脸的无奈,看看东方灵瑜,又看看景心,轻声劝道:“孙少主,我们还是走吧!”
“逐客!”
这就是无名的师父,对无名没有任何怜惜的师父,她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景心不服气,冲动中向前走了几步,吓得赵霞一哆嗦,她以为景心要对东方灵瑜不敬。
“我说这位姐姐,……”。
在景心向前一步后,那小童儿拽住了景心的胳膊,又道:“你还是走吧,不要惹我家主人生气”。
“走开!”
景心一把将小童儿推到一边,用力太猛,小童儿不防备景心会出这么大的力,直接就是一个仰面朝天。
“大胆!”
东方灵瑜怒斥一声,“你要造次不成?”
赵霞吓得更是一哆嗦,扑通跪了下来,对东方灵瑜惶恐至极地说道:“老前辈息怒,我家孙少主年幼无知,望宽恕则个,宽恕则个”。
东方灵瑜怒视着景心,轻哼了一声,景心那颗委屈的心里都快流出眼泪,她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束手无策,什么叫不近人情,东方灵瑜的行为让她真的无法理解。
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我不敢造次,不要赶我们走,我求你,救救无名哥哥吧?”
景心低声低气,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在景心跪下的一瞬间,无名的心更像被人揪着一样难受,他在车厢里耳听了一切,听到了他的师父是多么的无情。
无名心痛着,为景心不值,在心里说道:“心儿,快起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更怨恨自己的师父,“师父啊师父,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在景心跪下的一瞬间,东方灵瑜还是那么的冷酷,脸上却释去了怒色,
“你的跪,我受得起,愿跪就跪吧”。说罢,拂袖回到了房中。
东方灵瑜是东方琦的生母,也是景心的曾祖母,这位老人家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项天龙都对她的性格都敬畏三分,为了不起冲突,都抱以‘敬而远之’。
景心是私逃玉溪宫来中原报仇的,在很早的时候东方琦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生母,玉溪宫的后代关乎玉溪宫的基业,景心何其任性,不让赵霞等女保护,东方灵瑜就让无名前去保护,这就是无名为什么那么照顾景心的原因。
还是那句,景心是私逃玉溪宫,违逆了长亲,不听长亲的话,无疑是犯了过错的孩子,东方琦舍不得处罚,东方灵瑜舍得,所有,景心在东方灵瑜面前是‘得不了’好的。
还是东方灵瑜的怪癖,她的性格谁人敢违抗?在蓉城,东方灵瑜命人拍买‘庞大龙’,她的目的是找到景心,然后让无名去跟随保护,赵霞等接到庞大龙的情报后就去官衙‘抓捕’景心。
赵霞这样做无疑是为了景心的安全,听从了东方琦的命令,可她们的行动触犯了东方灵瑜的威严,不容解释,把赵霞拉出去就是一顿鞭笞。
就这样,弄得赵霞等女也是噤若寒蝉。
东方灵瑜并没有提到让景心叫她‘曾祖母’的话,赵霞等人也不敢多嘴多舌。
就这样,景心长跪就成了一个僵局。
下午申时,到明晨卯时,天又大亮了,景心整整的跪了一夜,东方灵瑜仍然无动于衷,无名为此心疼不已,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看到景心摇摇欲跌,勉强支撑的样子,无名心里更是后悔,他为什么要告诉景心他师父懂医术,他什么不死掉算了,却这样半死不活,拖累她人。
“霞主管,不用陪着本宫一起跪,去照顾无名哥哥吧,……”。
玉溪宫不论宫主还是下等的婢人,都是习武的,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于普通人,不吃不喝,跪他个三天三夜又如何?照样行走如飞。
可是,景心是例外的,因为东方琦那昏聩的开始,后来又眷恋儿女的承欢,前后的因果,就剥夺了景心与习武的缘分。
女孩子的体质本身就弱,又跪了一夜,加上水米无交,景心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见赵霞照顾无名后又来同她‘陪跪’,就开口劝了一句。
“孙少主,……”。
赵霞为景心一阵阵的心疼,景心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可是她心中又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又不知道该如何来劝景心,顿了一下,赵霞说道:“孙少主,还是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体可不得了……”。
面对着身前摆放的食物,景心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眸,说道:“我一定要用我的诚心打动无名哥哥的师父,如果再拖延下去,无名哥哥就没命了……”。
“可是,……”。
“霞主管不要再劝本宫了……”。
景心摇摇晃晃的身体,如腾云驾雾般,一歪,又一次的倒了下去。
“孙少主,……”。
赵霞起身来扶,景心勉强支撑着,又跪了起来,“照顾无名哥哥去吧,我没事,……”。
景心又再的劝了一句。
看着景心那虚晃欲跌的身体,赵霞又看看东方灵瑜所在的正房大门,为什么房门依然紧闭着?
赵霞突然快走几步,向正房大门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赵霞跪求,能与老前辈见一面,望允准!”
赵霞也是迫不得已了,东方灵瑜不近人情,不惜爱徒,不怜子孙,让景心受曝晒之苦,让无名自生自灭,谁人能这么狠心?东方灵瑜却做了出来。
东方灵瑜严苛,受不得下人任何的悖逆,赵霞直言要求劝谏,即便给她带来最严酷的惩罚,她也在所不惜,她心疼景心。
赵霞的话声一落,整座小院儿又恢复了寂静,无有人的声音,只有秋蝉唧唧,和东方已经升起来的骄阳。
过了好久好久,压抑了好久好久,正房的房门‘呀’地一声开了,那小童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赵霞说道:“我家主人让你进去”。
闻听此言,赵霞心中大喜,感激涕零,赶忙站起身,躬着身,踏进了正房屋门,小童儿又把房门关上了。
景心闭着双眸,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傲慢的一位老人家,连句敬语都不说,直接就是一句‘让你进去’。
赵霞款步轻声,低头恭敬的进入房门,房中的东方灵瑜闲情逸意地小憩在一张长形锦榻上,是那么的安恬,无忧无虑。
“老主人慈悲,您就答应孙少主的请求吧?……”。
步入房门,赵霞当即跪下,向锦榻上的东方灵瑜苦苦哀求起来。
东方灵瑜慢慢地睁开了双眸,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凤凰,在倦怠中仍然有那一股百鸟之王的威严。
“你在责怪本尊?”
东方灵瑜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了身,在赵霞身边转了两步,赵霞不敢抬头,只看到了她那一双绣着雀鸟的‘锦履’和花团锦簇的百褶石榴裙摆。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只是心疼……”。
赵霞更是俯身顿首,在东方灵瑜的威严下,又变得不知该如何启齿劝谏。
“你们的孙少主如此任性,都是你们惯的,……”。
东方灵瑜冷斥了一声,赵霞更是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