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清晨,正是秋高气爽,慕容岚风满面春风,带着小厮正要出门。
几日之前,自从将那鲛奴贩子柳豪被带回之后,竟因其他琐事而忘记了审讯。谁料几日下来他竟然变得不男不女,可笑的样子若是让她知道,还不知会是怎么个样子,如今的她笑逐颜开之时,别提有多美了,就连嗔怒之时都是那么可爱。可她的身边也因此而多了许多人,最近听说她与揽月楼的凌波姐弟走得很近,而那小子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初入尘世的她,之前又曾失忆,只怕会让人给骗了,还是多找些时间陪陪她,免得将来自己又后悔。
昨日正好父亲从京城归来,一切事务移交妥当,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正逢天公作美,再过几天又正好是重阳佳节,不如趁此机会邀约她四处走走,一来可让她远离那些市井之徒,二来也可与她多多接近。
如此打算,慕容岚风心中喜悦,虽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那晚在揽月楼中她却又伏在自己胸口哭泣,若真说无情,她又怎会如此,看来自己与她之间并非没有希望,或许她已经渐渐地想起从前也不得而知。
然而刚要出门,却见父亲正神色匆匆向着院中走,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儿,紧锁眉宇,一脸焦急。
“爹!”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着礼,却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便被父亲拖到了一边,低声说道:“风儿这是要上哪儿去?”
慕容岚风闻言,又见父亲这般模样,心中已觉事情可能来得,连忙照实回答:“爹,孩儿想去品茗轩找晨曦师妹,之前因公务繁忙而耽搁了些时日,怕是又冷落了她。不过父亲若有急事儿,孩儿自当分得轻重缓急,反正冷落都已经冷落了,也不多在这儿一时半会儿。”
却没想到慕容昊竟眉头一皱,随即眼中迸发出了邪异的光芒,“甚好!你快去找她吧!记得细细打听一下卷龙玦的下落,若能得到此物,咱们大燕便复国有望了,将来你成了大燕国的太子,她还能不唯命是从吗?哈哈!”
原来这叶榆的慕容氏竟是鲜卑燕国皇族之后。当年燕国大败,其中皇室的一支便逃入了南疆,得到白子国先皇首肯,在这叶榆城中休养生息,以备将来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可是这都数百年过去了,慕容氏似乎忘记了先祖的遗愿,在这富饶的叶榆城中乐不思蜀,竟然将此处渐渐发展成了南疆金融中心。
可其实他们谁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只是不断派出探子出外打听,深知如今中原的皇朝正是如日中天,若是轻举妄动,无非以卵击石。慕容氏虽然在南疆也算数一数二,但毕竟兵缺将乏,想要一举复辟,成功希望依然渺茫。
慕容昊也是精明之人。但自从得知卷龙玦能够“易生死,转轮回”之后,心中的帝王梦再次被唤醒了,若能得到玉玦,决战千里不损一兵一座,复国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难怪慕容昊终其一生,都想要得到卷龙玦。
再者如今的南疆也不太平,天佑帝与太子都想得到卷龙玦,若再不出手,更待何时?之前借着大将军黑虎之威上门讨要,原本想要偷梁换柱,一箭双雕,可谁料想竟然有人更加迅速,不等轩辕朔月表态便将其抢走,害得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只能跟着那草包一同入京解释,不仅英名尽毁,而且还耽搁了找寻卷龙玦的最佳时机。
慕容岚风自然不知父亲的真实想法,想起之前也正是因为自己与人争夺卷龙玦而得罪了她,不禁为难起来:“爹,其实她也不一定知道卷龙玦的下落,若是知道何必还留在叶榆城中,早就追去了呀!”
“风儿啊!你是被她迷惑了吧?真以为她那么傻乎乎地只知胡闹吗?”慕容昊对于他的推诿显然很不满意,“自从她复活之后,你不觉得她变了许多吗?而且还很有可能与卷龙玦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之前你不是说过她曾在神殿里和人交谈,可是当你接近神殿之后却是什么都没看到,这难道不蹊跷吗?再者,玉玦失窃后,神龙剑宗不是已经派出许多人出山找寻?何必要他们的少主亲自出马,难道她就比别人强?还是原本她自身就与卷龙玦有关?如若不然轩辕朔月又怎会舍得让她下山?可别忘了,如今的轩辕氏就她这一个独苗了,若再出事儿,没有卷龙玦,神仙也救不了她!”
此言仿佛一盆冷水,浇得慕容岚风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似乎明白了她为何有事儿没事儿地向着揽月楼跑,更明白了她为何不顾颜面,当街狂追凌波的弟弟,那不是因为她看上了那小子,而是很有可能那小子与卷龙玦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许他就是夕阳公子李余晖也说不一定,因为他那身极佳的轻功,实在让人不得不对其产生怀疑。
“风儿有话要说吗?还是有何发现,不妨说出来听听。”慕容昊见他**,深知他可能又发现了什么,连忙低声询问,生怕再错过什么细节之处。
“爹,你说这卷龙玦的下落会不会与揽月楼的凌波有关?最近晨曦老往揽月楼跑,还当街狂追她的弟弟,孩儿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什么?”慕容昊脸都气白了,真想抽这笨蛋儿子几耳光。虽然说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晨曦这个未来的儿媳,但也不能让她总往那种地方跑吧!还当街狂追别的男子,真是将自己这城主和她爹的老脸都给丢尽了。也亏他忍得住,到这份儿上了,都不出面制止她。
“你傻呀?卷龙玦都没弄到手,你竟然放任她去那种地方,也不怕丢人?”
“她……她的事情我如何管得?”慕容岚风很是委屈,从前的父亲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从来没有逼过自己要与她怎样,可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去!告诉她重阳到府中来一同祭祖。这几日你也得盯紧她,免得节外生枝,卷龙玦不可以落入他人之手。”慕容昊显然儿子今日的表现失望极了,想不到他连个女娃都搞不定。
“是,父亲!”习惯地回答那么顺口,拔腿便要离开,心中却浮起了她曾骂过自己的话,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匆匆离开,再好的心情也变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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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轩外,一辆马车停靠路边,晨曦正要出门,却远远就看到了城主府的马车向着这边驶来。不禁柳眉一挑,纵身跃入车中,心情烦躁不安,可千万别是那讨厌的家伙哟!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却越容易成真,老远便听得那“小受”地声音急促地传来,“晨曦!你要上哪儿去啊?等等我!”
“nnd!”晨曦嘟囔着,真不知怎么惹了他,简直就是粘人的鼻涕!拼命地催促着四大护卫,只想远远避开有他的地方。
“晨曦啊!”见如这般对待自己,慕容岚风心中甚是不悦,不等马车停下,便纵身跃下了马车,向着她狂奔而去,“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而此刻晨曦则是一脸的苦楚,想不到之前为了让他惩罚那鲛奴贩子而对着他演戏,似乎有些过了头,可是肥皂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真是些骗人的东西。
“快闪啊!青龙大哥!”隔着车帘,晨曦**地拍打着青龙的肩背,直拍得他哭笑不得,“少主啊!您别拍了好不?不就是慕容少爷嘛!这叶榆城他比谁都熟,有他陪不是很好吗?”
“好你的飞机啊!还不快走,我就是不想见他!”又是几下,拍得青龙差点儿摔下车去。飞机是什么谁都不会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少主常常脱口而出的奇怪言语。
眼见慕容岚风越来越近的步伐,四大护卫不禁驻足行礼。而他显然是太过心急,上前便去掀那车帘,谁知迎面而来的竟是她的拳风。鼻子顿时一阵酸麻,紧跟着有腥咸的液体从鼻腔流了出来,竟然被她打得流出了鼻血。
“啊呀……呃……”晨曦一脸惊愕,抬手推起眼镜,眨巴着眼睛,“这不是岚风师兄啊?失礼了!”
“……”真是被她打败了,慕容岚风满头黑线直接对不起她无语,抽动着鼻梁,接过青龙递来的巾帕捂着鼻子。这家伙实在有些过分了,打了人还在暗暗窃喜,上次被她用鞭子抽得好痛,此次又遭她毒手,身为少城主竟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嘿嘿,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流点儿鼻血有助建康嘛!是吧,师兄!”心虚地笑着,晨曦偷偷揉着拳头,只怕他会翻脸了吧!若是打架,谁又怕谁?
“哎!”不料他竟轻叹一声,跃上了马车,兀自来到她的身边默默坐下。
有没有搞错!这样都不生气?晨曦惊诧地望着他,突然先声夺人的叫道:“干吗?私人约会,家长不便陪同!”
“私人约会?”他为之一怔,疑惑地望着她,“家长不便陪同?”
“当然了!师兄不就是哥哥,哥哥不就是家长?”一惊一乍,使得慕容岚风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碟,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充其量只是个“哥哥”,难道与她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