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余晖,离开晨曦房间之后,亦觉尴尬得厉害。请用访问本站沿路随步于品茗轩中,思绪却无法平静下来。或许又快月中了,她身上的蛊毒是否又要发作?真希望能够早些陪她回天阙,早一些解除她的痛苦。
说到回天阙,自己也有许久没有见到洛云大哥了。他一直往返于天阙与叶榆之间,自从上次一起喝酒之后,便再也没有与他相聚。不知如今是否安好,若是知道自己真的要迎娶晨曦少主,还不知会是怎么个模样?到时候一定要将他请上天阙,不醉不归。
“你听说了吗?前天洛大让人杀了!”
“可不是吗?死得那惨哟!头都被人给割了,身首异处地挂在揽月楼里,简直让人看着心寒哟!”
“哎!多么好的人哪!怎么可能会是乱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哪个达官贵人,竟然落到这么个地步。”
“什么‘达官贵人’,明明是太子。那手法,那架势,除了隐卫还能有谁?听说他死的那天,不过是和凌波仙子多说了几句,随后便给杀了。而凌波这几天不是也失踪了吗?揽月楼也关了大门歇了业。”
两名弟子正在后院的井边洗着衣服,边干活儿边闲聊。却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突然听闻这样的消息,李余晖顿觉五雷轰顶,头皮阵阵地发麻。但出于赏金猎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悲痛来,只是躺身树后,静静地聆听着二人的谈话,心中却早已悲愤填膺。
又是太子,又是那隐卫,为何他们始终都不放过自己?宛若附骨之蛆,挥之不去!一个又一个地夺走自己身边的人,难道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歇业也好,那种地方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就说那凌波吧!你不看她前些日子与咱们岚风师兄出双入对的,明明知道岚风师兄喜欢的是少主,可是她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唉!这话别乱说,你还不知道今儿师傅要收的新弟子是谁吧?”
“是谁?不就是背少主回来的那小子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凌波的弟弟,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是依我看也是个下流胚子,成天就知道跟着少主,看把岚风师兄都给气成那样儿了!”那弟子愤愤而语,将手中衣服一扔,激起了一片水花,“听说昨夜他更是过分得爬上了少主的床,也不知道宗主是怎么想的,竟然还会将他留在这儿?”
“不是吧!?”另外那弟子显然吃惊不小,“那少主怎么说?”
“少主还能怎么说?这亏都吃了,难道还要到处宣扬去吗?”
赫然转身离开,李余晖已然听不下去。洛云大哥!那个三年来一直照顾着自己,并教导着自己的大哥,怎么会这么快就永别了呢?还有凌波大姐,那个一直将自己当成弟弟的女子!
一路飞奔至揽月楼,眼前景象却让他骤然怔在了路边。只见那曾经人来人往的喧嚣楼宇,此刻虽然大门敞开,可是门庭落雀,死一般的沉寂。走近一些,果然见一枚人头正悬挂于正梁之上。定睛一看,只觉寒至骨髓。果然是洛云大哥的头颅,想不到那夜一别,真的成了永别了。心中疼痛不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揽月楼好似张开的虎口,随时准备将进入的人们吞噬。
悄悄绕道而行,也不知大姐此刻是否安然无恙,想必此事应该也是因卷龙玦而起吧!这隐卫果然神通,是自己连累了他们。来到了僻静之处,飞身上房。希望大姐还活着,千万别再出事儿了。对于赏金猎人来说,其实杀或者被杀都是很普通的事情,当拿起剑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可是当真正面对之时,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痛,毕竟多年同生共死,那情感已然潜移默化地进入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揽月楼天字上房内,凌波平静地躺在榻上,脸色格外的苍白。双眼虽然睁开着,却空洞而无神。
魔笛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白粥。他知道凌波已经一个昼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以她现在的身体,若如此下去,只怕顶不了多久的。
“吃点儿东西吧!”依然是淡漠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是格外的温柔,“我知道其实殿下还是舍不得你死。之前也有一个姬妾背叛过他,被活活打成了肉酱。”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舀着热粥送到了她的嘴边,可是她却缓缓侧过脸去紧抿着嘴,拒绝进食。
“这又何必呢?人生一世并不容易,况且太子殿下也只是一时之气,若你真的没有背叛他,又何惧他去查呢?”再一次将粥送到了她的嘴角,可是她却依然紧抿着嘴,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再活下去。魔笛哪里知道,其实对于太子,她是真的已经失望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其实只是将自己当成了一枚棋子,稍不顺心便会舍弃不要。若不是少城主,至今自己还无法醒悟,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他,可他却终究不会放过自己。
凌波闭上了眼睛,已经不知道如何再去哭泣,反正现在离死也只是一步之遥,又何必再浪费粮食呢?
魔笛无奈,轻声地叹息着,随手放下了热粥,正准备催动灵力再次为她疗伤。可忽然眉头一收,骤然回头,只见李余晖已然站在了身后。
“呵呵,多日不见,二殿下可还安好?”客气地说着,微微欠身,目光却紧盯着对手。
“我不是二殿下,你认错人了!”愤然而语,心痛地望着凌波,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若不是方才听他所言,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她,原来她竟然是太子的女人,亏自己这么多年来将她当成亲姐姐一样的看待!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更恨她害死了洛云大哥。
“小晖!”凌波惊骇,连忙想要起身,却感觉这身体虚弱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不必再解释了!从今日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的恩情一刀两断。”说着挥剑割下了袍角,却并未收剑,而是将剑尖径直指向了她。“至于洛云大哥,我一定不会让他白死的,今日我就要为他报仇!”
“小晖!”凌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伤却疼得厉害,“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出卖过你们,我真的没有!”
“不必再说了!”愤然一剑刺向凌波,剑却在她咽喉一寸停了下来。魔笛二指紧夹着剑身,身上已然暴出一身冷汗,“二殿下怎能如此冲动?事情都还未能弄清,怎可如此草率呢?”
“怎么又是你?”李余晖愤然道,“上次饶你一命,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带着你家那主子来这儿做什么?难道那混蛋对晨曦还是没有死心吗?”
此言出口,凌波顿时惊愕了,她知道太子是怎样的为人。对于他喜欢的东西,他是从来都不会放过的,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若晨曦少主真是被他看上,那后果可想而知?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神龙剑宗弟子遍布整个南疆,谁也不能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儿,若太子硬来,那整个南疆将再无宁日了。
“死心!?殿下只是要看上的,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死心!”魔笛莞尔而笑,缓缓起身,“别怪在下没有提醒,想必此刻殿下已经在去品茗轩的路上了。”
李余晖听闻此言,心中焦灼不安,面对眼前这男宠,他是怎么都猜不透。收回星魂,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杀凌波,方才出剑之时,眼前又浮现出了她对自己的好。即便魔笛没有出手,剑亦不会真的将她刺伤,更何况眼前的她看样子也只剩下了半条命,对于这么个柔弱的女子,他又如何下得了手呢?
“好!此事暂且先记下,等事情水落石出,我再来找你算账!”说罢,愤然收剑,纵身跃出了窗口,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地消失在了窗外。魔笛见识过他的轻功,深知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追得上他的,听他方才所言,也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于是也没有让人追赶,只是怜悯地望着失落的凌波,轻轻以叹息着。
再说品茗轩内,晨曦突然遭此一袭,只觉满心屈辱,泪流如柱。心中的怨恨不是一言两话就能说得清楚。那小贼呢?为什么不在?不是说“贴身”护卫吗?真是令人失望到了极点。
慕容岚风则既惊喜又生气,紧紧地拥抱着她,表情瞬间万变,“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是在故意气我,你是怨我当初冷落你了对吗?你恨我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可是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我只想守着你!你明白吗?”耳边是他的喃喃低语,唇角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对面是老妈的惊愕,心中却冷若寒冰。
“师兄……”
“别说话!我要好好珍惜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还你一生的幸福!”
这话竟然是出自他的口!晨曦除了伤心,还是伤心。猛然将他推开,却面对了另一双惊怒的双眸。他的脸色比死灰还难看,泪水从他眼中涌了出来,为什么这短短一个早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原本是不喜欢落泪的,可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无法自控地落下泪来。
“晖……”晨曦亦然惊呆了,怔怔地望着他,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不必再说了!”缓缓转身,却瑟瑟地颤抖着,“我知道我应该离开了,祝你们幸福。”
“不要!”撕碎的心,片片飞落,狂奔过去,紧紧地贴在了背心,“你若走了,我也不活了!今生若无缘,来世再相见!”说罢,猛然抽出了他腰间的星魂,伤心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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