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臻宛如离弦之箭*近旱魃,旱魃心中骇然,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环环相扣,步步紧*。这简直是教科书似的战略,有主攻,辅攻,佯攻,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旱魃因为身体猛然变大四五倍,和正常人一般大小,增加了目标的命中几率。况且段臻早就将自己的方位算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小妖都极难对付,把时机掐算得一点不差。
只听见“轰隆~轰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斑鲛丑陋的身躯便一点不漏的吃了段臻这全力一击。霎时间旱魃身躯像破布一般飞出,然后重重的撞向岩壁,饶是岩壁重重叠叠,却也抵挡不住这恐怖的力量。只能看见一道红光迅速被埋进那石峰之内,然后耳畔便是石头与石头摩擦的碎响。段臻呼出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他连忙调整身体,一脚蹬开仍旧死死抓着自己双腿的斑鲛。斑鲛已经被他烫得麻木了,被这一踹之下也赶忙松开手掌。再看手上淋漓的鲜血沾染得肮脏不堪,而被撕扯下的血肉简直触目惊心。斑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全神贯注祈祷能够一击必中,全然忘记他自己的伤情。此时反应过来这才大呼“好疼~”。
夜蝶见精心准备的策略终于奏效也放下心来,连忙凑近两人查看。一看到斑鲛血肉模糊的手掌,她连忙施展法术为他稍稍止血,不过表面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烫得焦黄,用法术也无能为力。段臻关切的问道:“大哥,你还挺得住吗?”
斑鲛表情痛苦,说话的声音像是在空中漂浮一般:“要是之前你问我这话,我会说挺得住,现在嘛,换你来试一试。”
“好啦,总之咱们赢了,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了。”段臻安慰他道。
“先别斗嘴了,看看旱魃死了没有。”夜蝶果断打断两人的话,依旧不敢完全放心,于是提醒他们道。
“就算没死,估计也就剩下半口气了,你没看到我和小臻用这一招连魔域珊瑚的身体都差点撕成两半,那个猴崽子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斑鲛毫不在意的说道,只是因为疼痛连续不断传达到大脑神经,所以说话表情极为滑稽,一笑像哭似得,一哭像笑似的,大概就这么个情况。哦?你说正常表情下啊,那只好是哭笑不得的模样了。
“咱们休息一会,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烤焦了,不过现在好像转好许多。”段臻道。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确实如此。原本炎热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山岩好像也没有那么滚烫了。看来旱魃确实受了不小的损伤,他的灵力已经无法覆盖这片辽阔的地域。夜蝶变出布条将他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造型简直就是两个中秋节的大粽子。“要不是看在双手受伤,我一定要把那老东西拉出来撕成碎片,啊~好疼~”狠话还没说完就惨叫起来,接着埋怨道:“师父,你小心点,我是病人啊。”
夜蝶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乱动,受伤了就别说话,动来动去的让我没法好好包扎。”
被这一通训斥,斑鲛不敢再乱动,老实的让她为自己绑扎。不过不动是不动,嘴里兀自不歇:“你看那老猴崽子,简直就把这里弄得生灵涂炭,方圆数里连一棵树一朵花都没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深火热的日子。”
“大哥,我看你就是欠揍,要是他现在出现在你眼前,估计你大气都不敢吭了。”段臻果断调侃他道。
旱魃始终没有出现,众人的心也慢慢放下来,于是互相调侃起来。经历过了恶战,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绷,好不容易能够松一口气,便开始胡侃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段臻的皮肤颜色也渐渐转淡,此时斑鲛已经绑扎完毕,不过伤势不轻,为了让他不再次触碰伤口,夜蝶特意给他脖子处加了两条布条能够挂住伤臂。斑鲛的样子及其滑稽,像是手上戴着两个大粽子,更像是两个大熊掌。
“接下来怎么办?”夜蝶将一切收拾妥当转头问段臻。
段臻双手一摊道:“该咋办咋办,等旱魃一出来咱们一拥而上将他生擒活捉,看他不老实交代。”
“这能行吗?”夜蝶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旱魃可是狠角色,付出这么多辛苦才勉强击败他,如今生死未卜,又不敢贸然靠近寻找。虽说从种种迹象表明旱魃受了重伤,却余威未散。
斑鲛付出了血的代价,自然是嘴上不饶人,见到夜蝶狐疑的神色便一扬头不屑的说道:“有什么不行的,待会你们都别动,让我用师父给我的大熊掌灭了这老鬼。”
夜蝶嗔怪的说道:“别不正经,说真的,我现在还有点怀疑它有没有受伤,要是……”
夜蝶的顾虑合情合理,毕竟对方曾是妖界有名的魁首,而洞窟内的女人又没有多余的提示,在没有充分的把握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恐慌是会传染的,因为夜蝶的担忧让原本欢快的气氛发生明显的变化,甚至连段臻都开始怀疑旱魃的动机。于是他用灵力对夜蝶交代了一些话,夜蝶连连点头,原来段臻一直不声不响早就已经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甚至连现在的情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好戏仍未结束,甚至只能说是刚刚开始。不过该干的事情还是不能忽略,段臻四下打探许久,却没发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更别说有什么发现了。四处都是因为高温熏烤的浅褐色与黄色岩石,绕了一圈也没有线索。无奈之下,段臻等人只好重又聚在一起商讨可能的结果。气氛很热烈,发言很踊跃,成果很不突出。段臻判断出口一定与旱魃有关,于是让众人从石峰中小心寻找对方踪迹。
毕竟旱魃身受重伤——很可能。不过老小子很是根葱,是根大葱,所以他们距离保持的非常严格,无论谁出现危险都能得到对方有效支援。段臻等人一寸寸找寻,却始终毫无收获,难道旱魃长了翅膀,还是遁地穿山?就在众人都大惑不解之时,不远处冒出一股暗红色火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都提高警惕。
就在被暗红色火焰吸引的瞬间,一道影子却从他们所站的地面钻出,速度快的让人无法防备。夜蝶只觉得身后遭受重创,至尊铠甲的双臂与头颅便被某种利刃齐崭崭削掉,接着是后心一痛,一股鲜血便喷口而出。事情急转直下,铠甲双臂头颅还未落地,段臻就觉得保护自己的铠甲被什么猛烈的火焰炙烤,坚固的铠甲竟开始融化,段臻本能后跳,但迎面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撞击,随着大地呻吟的巨响,至尊铠甲被轰飞大半,余下部分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偷袭三人的自然是一直影藏形迹的旱魃,旱魃吃了大亏,受了不轻的伤害,此刻突然发难也用了很多灵力,不过他修行甚久,又在自己的主场,恢复能力惊人。一击得手后,段臻等人都身受重伤,形势陡然逆转。
段臻错愕的瞪着旱魃,用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你……你怎么可能还有灵力偷袭。”
旱魃满口獠牙内都是暗红血斑,很显然他也不轻松,不过面对眼前这群毛头小子,自己还是技高一筹。在他们自认为已经稳*胜券的情况下反败为胜,此刻自然得意忘形道。他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痰道:”就凭你们想要伤及老夫元气,大言不惭。“
夜蝶受了重伤,嘴角都是鲜血,看来旱魃还有更为强横的法术,她此刻也不说话,暗中医治自己的损伤。
反观斑鲛一脸愤怒,他本想大吼,却被一旁的段臻按住,只好强压怒火。段臻的至尊铠甲在一点点剥落,悉悉索索的轻微声音不绝于耳,他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黯然的垂下头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大意,最后他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魁头,你赢了。既然要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还有这一层塔的奥秘究竟是什么?”
旱魃冷笑一眼,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这些有用吗?不过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告诉他也无关紧要,就当自己做善事了。想到此处他便毫不隐瞒,语气嚣张的说道:“这一层炎之地狱根本不要想找到出口,因为出口早被我吃了!”
一言既出,一片哗然,出口被吃了!什么情况,几个意思?见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旱魃一脸得意的继续说道:“原本能够开启这层结界的小妖早被我吃下肚里几万年了,现在估计早就消化了,想出去?哈哈哈……”
段臻怎么可能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怎么连镇守者都能够被吃掉,那不是成心让神选者去死吗?不过这也太让人觉得难以理解了,难道说不仅仅一股力量主导着自己的试练,否则这旱魃又为何要吃掉镇守兽,只有一种解释,受人指使!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谁有能力干涉到灭世神的权力?
“你凭什么敢擅作主张阻挠灭世神的神旨?难道你不怕死吗?”段臻怒道。
旱魃哈哈大笑,甚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只是我,当然不敢擅做主张,但却有些人连灭世神都不能不给面子,你以为灭世神是最伟大的神灵?我告诉你,他还差得远,你一定认为我是被他降服的才被镇压在此的,但我告诉你,大错特错!我是自由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段臻面容冷峻,他厉声道:“还有一个问题,这一层真的没有任何出口吗?”
“我说过了,没有,除非你能够让那些被我消化的镇守兽死而复生,否则没有任何可能。”
“那……”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现在没有兴趣回答,只有兴趣把你们这些喽啰一个个解决,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好奇的小鬼。”说着这话,旱魃满脸杀气腾腾,双手蓬勃发出两道长达一米的剑焰。在他看来自己在对方临死前将一些真相告诉他们,算是了了对方一个心愿,免得死都死不瞑目。
“哈……”段臻突然露出欢快的笑声,随即越来越大声,仿佛陷入忘我的境界。
这没头没脑的笑声来的莫名其妙,连杀意涌现的旱魃都有些好奇对方这奇观表现的真实意图,他一步一步走向段臻,玩弄着手中来回翻滚的不规则剑焰,一边用阴沉的口气问道:“你觉得有什么这么可笑,难道死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有,不过我是笑一个笨蛋,自以为我们都是瓮中之鳖,却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事到如今还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在我看来世上没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了。”段臻的话极为刺耳,他说谁是笨蛋,大家心照不宣。
但此刻被*入绝境的可是自己三人,如何来得螳螂捕蝉?又有哪个是黄雀。旱魃饶有兴趣的睥睨段臻,他冷冷说道:“虚张声势,于事无补!你以为谁会来就你们不成?”
段臻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然我们打个赌如何?赌注就是你的人头。”
“我凭什么和你赌,胜利不过近在咫尺,你们又有什么筹码跟我打赌?”旱魃轻蔑的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谁先死?”
段臻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竟像是自言自语的倒计时:“三……”
旱魃满头雾水问道:“你说什么?”
“二……”
“一!”
段臻的话音刚落,寒光掠影,旱魃身后一道黑影划过,速度极快,灵力极为微弱,不过这一些灵力足够了。伴着这道黑影的出现,夜蝶身旁的至尊铠甲轰然崩塌,而夜蝶的身体也慢慢消失,旱魃对面的段臻则便了另外一个模样——夜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斑鲛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吃惊的不仅是斑鲛,还有他们的敌人旱魃,旱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到突然袭击,那股灵力无声无息却像是突然浮现的,让人防不胜防。旱魃后颈的伤痕原本就没有愈合,又被斑鲛与段臻合力一击震伤,此时虽然能够运用灵力,却也损伤不小,而段臻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具体来说是在段臻第一次运用黑炎包裹至尊铠甲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计划,所以暗中交代了夜蝶,夜蝶明白他的计划后,并没有立刻实行,而是选择静观其变。她的选择很正确,直到第二次段臻在她与旱魃两人对战的时候其实正在努力的恢复至尊之力,这是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其实在夜蝶开始释放泡沫阵制造烟雾的时候,他已经看好了方位,在一击成功后气温骤然下降后,他将全部的至尊之力都转移到夜蝶身上,而夜蝶则使用分身幻化成段臻的模样迷惑旱魃,然后把段臻变成不远处的一块碎石。他早就想到旱魃不会就此认输,但敌人老谋深算,想要套出对方的话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万不得已只能有这种欺骗的手段,让旱魃误以为三人已经求生无门,得意忘形之下肯定会说出一些知道的情报。
没想到旱魃喜形于色,竟然透露了这个惊人的秘密。既然已经没有更大的价值,了。段臻早就将血剑带在身上,为的就是刺穿旱魃坚硬的皮肤,他算的时机极为精准,因为至尊之力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一星半点,这一点灵力想要杀死旱魃,简直就是说笑,但是少有少的妙用,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这些灵力并不是用来诛杀旱魃,而是当成送给他的礼物,段臻曾经向夜蝶询问了不同灵力之间回路的禁忌,就是为了确定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这个计划要是放在刚开始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主要原因有三个,第一个自然是气温,第二个是旱魃的能力,第三个则是旱魃的心态。旱魃的后颈被一柄血刃刺入,火红的剑身妖冶异常,而段臻则在血剑入肉的瞬间将身体内仅有的少许至尊之力通过剑身灌入他的身体。
“你……”旱魃再遭耍弄,怒火中烧,本想凭借手中的剑焰结果了段臻,但夜蝶却身形如电抢在他之前救下了段臻。
满脸错愕的旱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感觉体内一股不知名的灵力开始聚集,并且有蚕食他自身灵力的征兆,他本想控制自己的灵力压制对方,却没想这股灵力极为霸道,他竟然像是锥子一般轻而易举的刺穿了自己的灵力,并且将其破坏,灵力互相排斥之下使旱魃身体开始急速膨胀。
他像是一个吹了气的皮球,身体渐渐的变大,遮蔽了三人的视线,这样下去很危险。段臻果断让大家远离旱魃,不要被他伤害到。岩石密布的空旷地方只剩下了旱魃一人硕大的身躯,他仍在膨胀着,本就丑陋不堪的模样现在看来越发令人作呕。
“混……混……”他像是大门般的嘴巴还想说什么话,却因为始终无法碰触到嘴唇而囫囵一片,獠牙森森,大肚便便的样子看来已经到了极限,随着一片耀眼的火焰炸裂,不可一世的旱魃也成为了冒着热气的火星,血肉横飞,好不壮观。
随着他的毁灭,从体内飞出一粒翠绿的种子。种子悄然落地生根,扎根在红色的岩石之上。集中而来是风云变色,乌云滚滚,闷雷阵阵。没过多久便下起骤雨,被灼烧得滚烫的岩石接触到雨水,便发出嘶嘶的声响,还伴随着白色的浓雾。
种子生根、发出嫩芽,长出细干,生出绿叶,茁壮成长……然后叶落生根,如此反复,不到一会而便长出一片茂盛的森林。
干旱许久的乱石重新迎来生命的诞生,四处都是一片喜人的绿茵,段臻等人只有默默见证这神奇的一幕。
“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奶奶。”此刻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稚嫩的说话声,让三人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