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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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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小粥捂着额头刚要说对不起,可是对方就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约小粥抬头后就看见一张女孩子的脸。很干净很纯洁的一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啊,白芨揉揉被撞到的额头,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就愣住了。

白芨看着眼前的脸突然有种错觉,像是可以看见从他的身后不断有白色​­‍‎­海‌‍棠​‍淅淅沥沥的纷落下来。他清晰的眉眼上蒙着一丝难以靠近的寒冷气息,又恍惚贴着一层淡淡的落寞,像是一个不被理解只好自己发脾气的孩子。

白芨看着他不由得觉得紧张起来。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打破尴尬,但是一句对不起说完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些什么了。于是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愣了下来。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喜欢白芨盯着他看,皱皱眉头从地上爬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绕过她走了。

白芨看着对方上楼,然后消失在拐弯处,心里突然浮升出一些细微的沮丧和失落的感觉,像是来回晃荡在心里的潮水。

可是也不知道在沮丧和失落些什么。

白芨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明白,脑海里全部都是早上遇见的那个男孩子的脸。越想心里就越空荡起来。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了,于是双手一拍,拢了拢思绪继续认真画画。很快的素描纸上就逐渐出现了物体的大体框架。

是什么时候变得和大家不一样的呢。十岁,还是十一岁。约小粥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关于自己的所有荣耀都截止在十四岁那一年。

十四岁之后无论自己学习成绩再怎么优秀,大家看过来的目光永远都是嘲讽和奇怪的。而这些都是因为自己不到一米四的身高。

妈妈带着自己去过很多大医院检查,但都检查不出来什么是原因。因为没有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医治。

吃了很多保健药品依然不见效果。后来也就慢慢的放弃了。看着身边同龄的孩子都挺拔的像是一棵大树,那些嫉妒和愤恨就像是扎根在心里巨大的荆棘丛,上面布满了丑陋的坚硬黑刺。

于是我开始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大喜欢跟别人接触,像是一个藏着秘密与心事的小小河蚌,慢慢的关上保护自己的外壳,把柔弱的自己一点点的完全封闭起来。

我自闭的举动对我爸妈打击很大,很多个深夜里我都能看见妈妈在房间里偷偷哭泣的样子,爸爸想要安慰妈妈,但最后都是一筹莫展的叹气。

爸妈觉得这是他们欠我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很迁就我,但其实这让我难受。

我不想爸妈难过。于是我开始强撑着自己最后的坚强,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穿梭在别人异样或者嘲笑的目光再度走进人群里。

当我走进的环境越发华丽宽阔,接触的人群越来越多,那些嘲笑声就像是一层层拔高浮升的黑色潮水,它们翻涌成坚韧有力的浪花朝我狠狠的砸过来。一次,两次,很多次。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痛楚。

于是那个躲在我内心深处的听见别人嘲笑就会伤心难过大哭的小孩子,终于成长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大孩子。

他有了一张在任何喜怒哀乐面前都面无表情的脸,他把那些伤害的刺全部无声的吞没进去,把光滑完整的外表曝露给别人看。

他穿梭在嘲笑的声海里,肩膀挺得笔直,步伐也迈的格外的自信,白色的衬衫上依然干净的一尘不染,阳光下微微泛出一层毛茸茸的白光。

虽然一切都是忍着伤害强装出来的,虽然我并没有我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坚强自信,虽然一切都是假的。

但我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被嘲笑而已,只不过成为别人眼中的小怪物而已,最坏又还能怎样呢?

头发还在往下嘀嗒嘀嗒的滴着水,有些水渍顺着发际线流下来,划过眼角,像是在哭。

约小粥踩着小板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自己,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踩的凳子出神。

这样的自己……就有1米86吧……

真是可笑呢,自己。

约小粥擦干头发坐在书桌前准备写自己之前还没写完的故事,刚刚动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就下意识的望着那本粉皮素描本发起呆来。

开学那天自己的车子坏了,于是就准备搭续小羹的车子去学校,结果那家伙赖床怎么也喊不起来,于是一气之下就跑去坐公交车。

后来续小羹骑着车子追公交车拍打车窗让他下来他也没有下车。

约小粥想,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要不然也不会捡到这本素描本了。

那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晚上不翻看一遍这些素描画心里就会觉得难受不舒服,像是有凉风一直在心头那里不停的吹。

自己似乎也不是一个爱画画的人呢,但好像就是被这画里的一种很特殊的气息迷恋住了。可是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气息。

望着一页页漂亮到无法形容的风景建筑以及很多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奇异图形,一股莫名滚烫的冲动从约小粥的心底里缓缓的浮升了起来。

只是这样这一页页的翻过去看过去,却真的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觉。

画中线与线的相辅相成,明与暗跌岩起伏回转渐变的无可挑剔,这座小寺庙,那座信号塔,水面的阶梯,浴火重生的凤凰。

不符合客观存在的螺旋天桥一直延伸到很深的水下面,桥上的人却衣襟不湿如常行走。不得不说,画画的人想象力还真的是丰富呢。

约小粥每次翻看这本素描集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到底是谁画出这些不可思议的画呢,最后一页的画是还没完成的墓圣冢教堂,墙壁上那些繁复的彩雕刻画的栩栩如生。

真是令人惊叹。既然画的是墓圣冢教堂,那就说明画画的人应该也是小谷州里的人吧?

兴许是在人潮汹涌的街头擦肩而过的某个陌生人,又或者是曾经在谷州短暂停留过的旅人。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约小粥合上素描本的时候,心里突然浮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想要见到这个画画的人,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画出让自己这么迷恋的画作来。

那个人是会像续小羹爷爷那样是个外表严厉其实内心慈祥的老人家呢,还是跟自己一样是个还没有摆脱稚嫩青春的高中生呢?

于是念头变成了渴望,强烈的浮动在心口,然后演变出更加炙热更加滚烫的执念。

可是小谷州这么大,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应该是不大会遇见的吧。约小粥想到这里突然心里空旷了一下,像是七月炎夏没有蝉鸣的寂静午后,风游走在空荡荡的林荫道。

握着笔发怔了三四分钟,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钢笔的墨水不小心滴在了纸上。

蓝色的墨水在白的发光的纸上晕染出小小的一块,像是窗外沉在无边无际的黑蓝色里一点点变得晶莹剔透的天空。

十一月快结束的时候学校对住宿生颁发了一条很不成文的规定。

晨跑。

虽然是个强身健体的好规定,但似乎并没有人领情。大家每天都在宿管阿姨拉响的持续五分钟的尖锐铃声中顶着一头炸毛起来大骂。骂完之后还是得乖乖去操场排队跑步。

白芨昨天晚上画画一直画到凌晨两点多,早上六点起床对她来说有点勉强了。

刚刚集合下楼梯的时候要不是陆大地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她肯定是要一脚踩空楼梯整个人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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