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白芨的卧室，看见了陆大地和云云笙。两个人看见盛夏出来后也立刻站起来用眼神询问盛夏白芨的情况。

盛夏摇了摇头，说，还是老样子，不是很好。

于是陆大地变得担忧和痛苦起来。云云笙也揪心的叹了一口气。

他能去哪里了呢？陆大地望着高远的天空微微出神的想。云云笙把车子开了过来，对陆大地说，别想太多了，我先送你回报社吧。

嗯，好。

云云笙转动方向盘的时候陆大地无意间看见云云笙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一圈紫色的淤青，两只手上都有，像是被绳子用力勒过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于是低头开始思考起滕西说的那些话来。

你以为她只是故意使用手段毁了那个新出来女艺人的脸吗？

有人还在片场里看见她让一个女配角跪下来给她舔鞋子。

她在故意破坏节目组道具让别的嘉宾的表演出了事故，那个因为表演事故的男嘉宾经受不住网络暴力患上了抑郁症差点就跳楼自杀了！

还不止这些，还有狗仔队拍到过她跟无数个演艺界的大亨搂搂抱抱的亲密照片。

甚至还有人说她为了拿到好的角色可以陪睡，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千里导演海选女主角的事情你知道吧？，你不觉得奇怪吗，先不说她现在的外在条件怎么样，她的声音她的演技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千里导演对演技的要求那么严厉，而她居然打败了那么多人一下子就进入前五了。

她和一线女演员莫然竞选的那一轮，当她入选的时候台下多少人爆粗口喊着有黑幕呐，陆大地，她是你的云云笙，可不代表是所有人的云云笙，你自己看不见她的真实面孔，别人能看得见的，并且也不会包容她的！

云云笙见陆大地一直没说话，还以为她还在担心约小粥的事情，于是就温声安慰了两句。陆大地随口应付了两句，然后抬起头看着云云笙。

怎么了，突然这么看着我，挺吓人的。

云笙，你……

？我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

陆大地把脸扭过去，望着车窗外面缓缓经过的风景人物心里格外的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跟勇敢果断的，什么事情都能果断的作出决定来。

可是现在她连问都不敢问云云笙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怕是一张口问出来就是两个人之间友谊有了不信任的缝隙，更怕云云笙的回答。

云云笙对自己从来都不会隐藏任何事情的。​‌‍​‍娱­‍​‎乐‍­­圈­‌‌‎的路走起来有多么艰难不容易陆大地多多少少还是懂的。

在陆大地心里云云笙永远都是云云笙，依然是那个活泼单纯爱闹又善良的小女生，但是如果有一天这些都变了呢，又该怎么去看待她呢。

云云笙被陆大地弄得一头雾水，笑着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陆大地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陆大地下车的时候云云笙突然提起一个月前的那顿聚散。

对，就是约小粥和白芨宣布订婚的那次聚餐，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费力的想了想，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想不起来了，那晚我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喝了很多的酒，吐得我一身都是，很脏的。

哦这样啊，那很抱歉啊，可能是那晚太开心了吧，所以就多喝了一些。

开心吗？云云笙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然后又笑着说，嗯，应该吧，反正你以后不要在喝那么多酒了，很伤身体的。

嗯，我知道了，那再见。

再见……

——大地，看着你欲言又止的表情，虽然你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但我是知道你是想问些什么的。可是我在想，就算你问出口了我又能怎么回答你呢，把我这段日子经历的充满‍‌‎­​情‎‍‌‎​色‎‌与肮脏的日子，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你听呢，还是继续隐瞒下去继续在你面前伪装成十年前你眼中单纯善良的云云笙呢。

——你说你不记得白芨订婚宴结束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不记得，到底是喝了太多的酒，酒精燃烧了那天晚上的一切所以不记得，还是说那天对你而言是个极其痛苦的日子所以潜意识里选择逃避而忘记了所有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忘记了，不记得的那天晚上的一切或许也是件好事情吧。因为大地你永远都是高贵的不染灰尘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像那天晚上，伤心难过的倒在马路边上蜷缩成一团低声痛哭，地面上的灰尘弄脏你的白衬衫，弄脏了你的脸，也弄脏你那份珍贵的从没说出口的感情。那样狼狈的你，就不是陆大地该有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忘记你把我当成她紧紧抱着不松手，你的怀抱是滚烫的是充满力量的，你那样用力的抱着我，弄痛了我浑身的伤口。

——就在你打电话告诉我晚上八点去聚餐，因为是白芨邀请的所以还强调我一定到场的时候，你知道吗，五分钟之后我就要走进一个挂满各种‍‌‎­​情‎‍‌‎​色‎‌刑具的房间。他们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轻轻触碰就会痛到撕心裂肺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一滴也没有，可是真的很痛，从身体到神经到精神，无比的痛。

——可是不管有多痛，我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跑到你怀里大声哭喊了。因为这种痛，是耻辱，像是爬在我血脉里的臭虫，只要我活着，它就令我感到恶心想吐。很多个夜晚我都会忍不住大哭起来，大地，我脏了，彻底的脏了，可是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我几乎都不敢触碰你了。

——大地，你问了所有人约小粥到底去了哪里，每个人都是对你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如果你问我约小粥去了哪里，我也许会告诉你实情的。

——他被我关在我公寓的地下室里，蒙着眼睛，绑在一张椅子上。有时候我会拿鞭子狠狠的抽打他，有时候会用针扎他，又或者喂他各种药丸，那些药丸都是我吃过的，我知道吃完后会有多么痛苦煎熬，但是没关系，不会死人的。

——哦对了，那天晚上我还撞伤了他的腿，应该是重度骨折了吧。只是一个月过去了，没有及时的医治，估计腿也应该废了。

为什么这么对他呢？是因为那天我告诉你他封笔不愿意为你写小说？还是因为他和白芨订婚的事情刺激到了你？也是啊，你刚刚被‍­​‎凌​‎辱‌­­‍完，浑身都是……伤口，还要被陆大地强制着要求去参加白芨邀请的聚餐，在你刚刚经历完人生中巨大的耻辱，没有人安慰你，却还要看着你最羡慕妒忌的人一脸笑容的炫耀着属于她的幸福，是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所以会产生巨大的妒火也是可以理解的。

……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陆大地吧。你对白芨的妒忌羡慕就像是一颗没有引火线的永远都不会爆炸的炸弹，而那天晚上陆大地在你面前暴露出她难过无助狼狈不堪的那一面，就像是一根点燃着的导火线，于是，嘭！终于炸了。

指间烟雾的飘进了眼睛里，有些刺痛，窗外是一片混浊不清的夜色，应该是起雾了。又是深秋了吗？记忆里榕百岭秋天的清晨总是会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云云笙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这个世界我可以看着任何一个人幸福，无论欺负我的还是嘲笑我的，但是只有她不可以，无论是约小粥还是陆大地陪在她身边，我都没法看着她幸福。无论我身处荣耀座还是垃圾堆，我不允许她幸福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对她动手？

她受伤，大地会比她更加痛苦的，然后这些痛苦就会反噬到我的身上，不划算。

她失去了约小粥难道就不会难过吗？陆大地看到她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会难受？云笙你是在暗指些什么吗？还是说，约小粥的消失，陆大地心里是希望发生的？

……大地不是这样的小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那晚我发疯，刚好约小粥撞了过来而已，如果那天晚上他乖乖地待在家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我再怎么发疯第二天酒劲散了也就会变的清醒过来的，只可惜……我只能说，注定的，谁让他晚上跑出来的。

你考虑过后果吗？你这么做了，事情一旦败露了，还有几个人会原谅你呢？

云云笙没有说话，表情开始变得冷血起来，吐出一口烟雾说，那就保证事情不败露不就好了。

可是云笙，约小粥可是作家蓬蒿，蓬蒿，可是那个在你人生最无望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帮助你的人，你现在这样折磨他心里就不会难受吗？因为陆大地，你伤害了拉你走出黑暗的恩人。云笙，你跟她是高中同学，她对你一直很好，我很好奇你对她的妒忌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还是说因为陆大地？云笙，你是爱上了陆大地吗？

不爱，要是爱，那就简单多了。云云笙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将一些散落到眼前的黑发别到耳后。

Alva顺手拉起云云笙的手腕看了看，有点心疼的说，那帮老不死的真是够狠的，这都一个多月了，淤青还没下去呢。

缩回手，云云笙瞪了Alva一眼，你不用故意提起这些事情，我记得，我会记得很清楚，当我重新站起来了，我一定会慢慢弄死他们！

Alva识趣的笑了起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在意这些事情，圈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谁的成功都很不容易的。

云云笙挺讥讽的笑了，说，我的成功不仅不容易，还很肮脏。

很重要吗？你所说的那些肮脏？Alva低头无奈的笑了一下，也就是记者卖弄销量爱抓着这些事情胡编乱造而已，其实观众的眼睛不瞎也不明亮，有没有做过对她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所谓观众，她们喜欢看见那些被夸赞完美的明星突然间爆出不雅的黑料，以此来安抚一事无成的自己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人，所以自己活的失败也是应该的。他们也喜欢看一直被抹黑的某些明星突然拿出强有力的洗白证据打脸造谣的人，然后表露出大把的同情来维持自己所剩不多的善良，好证明自己是个黑白分明的大好人。最可笑的是她们都把明星当成了金光闪闪的展览动物，自认为有权利批责明星的所有行为。

……所以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告诉你很多事情并不像你看见的那样子，即使网上曝光了我很多张不堪入眼的艳门照，但如果我告诉你，我至今还是个处女，你信吗？

Alva走后，助理寇子走了进来，和池薇解约后，寇子并没有提出离开云笙的想法，也算是跟在身边挺久的人了，事无巨细，云云笙还是很信任他的。寇子是来汇报约小粥今天的状况的。

已经两天没有喂他东西了，还要继续饿着他吗？照你这么弄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的。

死不掉的，他还想着出去呢，心里住的有人，就没那么容易甘心死掉。我最近也在节食减肥啊，我不也没饿死吗？

寇子望着云云笙，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相同的脸，但性格却完全变了，以前的那些善良天真全部被Alva洗脑成扭曲的恨意和报复。

曾经那些伤害她的人，她现在都在一个个的报复回去。可就如Alva说的，云云笙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她扭曲的，还是说她只是激发出最真实的云云笙呢？那些你们看见的云云笙的善良和天真是真的从她骨子里生长的吗？

如果真的是，那怎么随随便摆弄就被她蛊惑两句就扭曲了呢？孰是孰非已经分不清了。当初云云笙离开池薇，寇子原本也打算和云云笙解除合作关系，但是池薇让他好好的待在云云笙的身边，还说云云笙很顽强的，她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是的，她现在是站起来了，以这种肮脏不堪的手段站了起来。可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善良时她被人欺负寄人篱下，恶毒时她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到底哪一个，是更好的呢。

那……还是继续饿着他吗？

看你吧，想喂他点吃的就喂，跟养条狗没区别。无所谓你怎么养。

他是个人，还曾经是你的同学。寇子的眼神和语气突然变得凌厉和生气起来。

云云笙冷笑了一下，问，你是在替他说话吗？

……没有。

没事你就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寇子临走的时候问云云笙还打算囚禁他多久。

云云笙不假思索的说，要么我死，要么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