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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永远也忘不了,被自己抱住的阿和生硬地推开自己,满脸别扭不自在的表情。他暗暗地把那一幕刻在心里,宝贝似的珍藏起来。两人决定在小猫的伤完全痊愈后一起去看日出,在这期间,生活依旧平静地继续着。
阿平后来将自己想出的办法告诉了阿和,阿和沉默了下去,似乎并不满意。但最终,两人各自妥协,达成了一致。
大概是所有的话都说明了,隔阂也随之消失。阿平觉得,他们之间比以往多出了一种信赖关系,在一起有了默契一致的感觉。阿和再也没有用凶狠的眼神看过阿平,这让阿平受宠若惊,对阿和又是百般的好。只不过,抱上去这种事,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猫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它时常躺在阿和呆过的地方睡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对阿平虽不像初来时一样,却也不理睬。
这天,已经到了夏日,空气里可以嗅到阳光与树叶的味道,树荫下微热的风显得轻柔。阿和抱着猫,阿平带着阿和一起去探望父母。
阿平因为工作的原因早早的就搬了出去,一人独居,直至遇见了阿和。此次去探望父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拜托父母暂时养下小猫,大约三天。
见到阿平的双亲,面对他们的热情款待,阿和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像个略成熟的乖孩子。而阿平,大约是少有和父母这样相处的时光,表现的有些拘谨,却也仍然掩饰不住的开心。
等到离开时,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只有一片被映照为橙色的云彩。再过不一会儿,这片云也要消失不见了。
“我们明天出发吧。”
“嗯。”
“带件长袖?晚上的风会很凉吧。”
“好啊。”
“啊,我会搭帐篷哦!”
“听起来很不错。”
阿平轻轻笑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颇为自信的表情,阿和对他的回应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从最后一片云消失不见,到路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两人的身影明了又暗,暗了又明。这一天,是美好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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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日出,必然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登山。黄昏时刻,阿平阿和两人来到了山脚下。他们即将登上的山是看日出的一个好地方。
阿平在期待已久的心情下,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即将做一件大事般的认真,迈出了脚步。
一旁的阿和看着,忽然生出个想法——这家伙还不错。于是他也紧跟上去。
山上有人工修筑的台阶,只不过越是往上便越陡,渐渐不平稳起来,最后干脆只有石头堆积的陡坡。一路上都可以听到不知名的小虫鸣叫,更显出山里的幽静气氛。没有城市中绚丽的灯光,只有月光包裹着植物,淡淡地泛着光芒。
阿和喜欢这里的环境,他知道的东西多和人类有关,纯粹的自然对他有特别的吸引力。享受着这份宁静,同时也想到了带给他这份宁静的人——阿平。
于是他扭头去看阿平。因为之前的忽略,他这才发现,阿平正处在“虽然很累但一定要坚持下去”的状态。
“稍微休息一下吧。时间还很充足,而且,已经走了很远了。”阿和提议道。
“诶?我还可以的真的没关系!”阿平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可以——他总想做得更好,特别是在阿和面前。
“那么,行李交给我来背?”
“……”阿平看了看阿和背的行李,从一开始就是各自一半。于是他摇摇头,答道,“不。算啦,我们休息一下吧,然后,一起到山顶!”
“好。”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阿和这么回答。他转而指向某一处,说道,“看。”
顺着阿和指出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山下,有一片小湖,反射着月光,明晃晃的,像一面镜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光。
“好漂亮!”阿平惊讶起来,因为在登山起点处的对面,登山时注意力又不在周围,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路上的风景,也不能错过啊。”阿和望着那片小湖,既像是在对阿平说,又好像自言自语。随后,他转过头,看着阿平,又说道,“阿平,我也不想错过你。”
“!……”阿平原本因为发现了新事物而露出的笑容仿佛暂停了一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周边的氛围寂静下来。
“你呢?”
“我…我?!”在问我吗?阿平心里惊诧着,欣喜在暗处涌动。
“那个…”看着阿和正等待着自己的回答,阿平急了起来。必须赶快说出来才行。
“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和看起来有些讶异。
“啊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想错过你!所以,我会好好珍惜的,和你一起的时候。”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阿平连忙解释道。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哈哈哈”,笑出了声的阿和一扫往日的阴郁,添上了几分少年应有的清爽。看向山顶处,问道,“恢复些了吗,我们继续吧。”
“嗯!”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阿平走在路上,偷偷地看上一眼阿和,怀着“应该没有脸红、吧”这样模糊的疑问,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后面的山路已经不远,但因为较崎岖,所用的时间倒也不短。登上山巅,搭好帐篷,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多。
阿和站在山顶望着远方,一动不动。带有凉意的风吹过,飘零的衣襟和此时略显柔软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飘渺,好像随时都可以消失。
阿平原本躲在帐篷里,山顶实在有些冷。可他看到阿和的背影,还是决定出来。走到阿和旁边,也站在那,看着前方黑影重重的树林。
——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这样才安心。
即便是沉默,时间也过的异常的快。天边已经不再漆黑,渐渐地染上了夕阳的颜色。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间,颜色浓重起来,有了分明的光。紧接着,一道弧线出现在地平线上,不断上升不断完整——太阳,正缓慢却令人惊觉迅速的升起来。
阿平的内心被温暖的感受充盈着,他看向阿和,发现对方同样沉浸在这份美好中,似乎很开心。这样的发现,让阿平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做到了。这个生存在黑暗中的人,在不经意间给了他陪伴和温暖,成了他不可舍弃的存在。而现在,他也带给了这个人美好的记忆。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阿和这才发觉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看过去,心跳也同阿平一样漏了一拍。
阿平站的地方高一些,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层阴影,却衬托出了他单纯明朗的气质。更重要的是,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温柔而忠实,还夹杂了些懵懂的期待。
“阿平”,轻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阿和转身,正对着阿平,稍仰头,抬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阿平被突然的触碰和亲密的动作打断了思路,顺着阿和的力道,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这么一来,看起来反而像多年默契的恋人。
时间感一度消失了,又好像独立这个世界的时间而存在。
阿平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场梦,仔细看看,自己还低着头,却不见阿和,唯有脑中还留有清晰的触感,证明了不是自己的幻觉。转身,看见阿和正看着自己。
“啊,我还在想,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阿和淡淡地说,语气柔和。
“为、为什么?因为…阿和你不是说讨厌碰到人类…”
“……”阿和看着阿平,“你除外,不行?”
阿平扭头看了看已经升起很高的太阳,又转过头来,眨了两下眼睛,太阳有些刺眼呢。
许久,他回道,“我很高兴、我很开心,真的。”
“我也,差不多啦。”
下山的路上,阿平一心想着记忆中温软的触感,最终,做好被警告的准备,偷偷拉住了阿和的手,却并没有遭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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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期限,终于到了。
“我说啊,阿平,你记得一个月前是怎么和我说的吗?”女人正揽住阿平,声音低低地,好像在说悄悄话。
“一个月后,也就是今天,向你提交关于阿和的报告。”
“那么为什么要把这家伙也!带!来?!还是说你要把他交出来或者是你说服了他接受遣返?喂!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可不会轻饶你哦?”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女人以眼神示意着阿和的方向。
她原本想就在这天把事实说出来,之后的事就随意了。但阿和的出现让她意外。
“啊!这个!还没有介绍,”阿平说着转身看向阿和,女人也顺势放下搭在阿平肩上的手。
阿和也走了过来。
“这是阿和,来自彼空间,现在是此空间新任的清理者。”
“!……什么?”女人睁大了眼睛,僵住了。
“还有,”阿平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双手拿在女人面前,“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我已经没有能力做彼空间的工作了。”
“……”女人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接住辞职信,看了起来。
“突然辞职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因为,除了这样做,我想不出有更好的方法,保护阿和。所以……”
“所以把权限交给了阿和,这样我们不但不会威胁到他,还不得不保护他的安全。”女人自言自语起来,“但是,口说无凭!你是否真的这么做,我不看到是不会信的哦?阿平!”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极大圆盘出现在了三人的中间。
女人下意识地看向阿和,他正收回手,也看着女人。
“哈哈,眼见为实,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嘛,这确实是最有保障的方法呢。不过,阿平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很可能会因为违反条约而被杀掉?”
清理彼空间的能力,本质来说是一种权限,而非特质。当一个清理者死去,这种权限会随机分配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因此,在上一代清理者意外去世后,必须迅速找到新的拥有权限的人——阿平就是被女人找到的。
清理的权限仅属于个人。所以身为彼空间管理者的女人,虽然可以查看彼空间的状态,进行基本的管理,却不能掌控这项权限由谁拥有,怎样处置。也因为这样,当确认拥有者决定做这份工作时,和上层签订一定的条约成了必然,其中一条就是清理者不能随意转移权限,以性命担保。当然,若是放弃这份权利,负责人也会强制要求清理者将权限转移给指定的人。
几年前,在听过女人的说明后,阿平选择了接受。
“嗯,我有考虑过,我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阿平说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但是,当我向阿和说的时候,阿和也这么问我。然后,他说不行。”
一旁的阿和微微偏过头。
“最后,阿和说,如果我真的危险的话,会把能力重新交给我,不用管他。”这么说着,阿平看起来有些开心。
“……啊够了!结果是谁都动不得啊真是可恶!权限真是个大问题要早点解决呢~”女人一手扶额,看起来很是困扰,不知真假。“我早该想到的!阿平你不会乖乖坐以待毙毕竟是自己在意的人的事情。不过其实我也很期待你的答案就是了~”
听完女人的话,阿和开口了,“那么,你决定要怎么做?”
面对阿和的提问,女人稍稍思考了一下,“我还能怎样?主动权,早已在你们手上了啊。”说着,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好好享受吧!你们自己争取到的,无忧的时光~”
阿平与阿和互相看了一眼,比预想中的要轻松许多。
“上层那边呢?”阿和又问了一句。
“上层?哈哈她不会在意啦~还有什么疑问吗?”
“……”
“那么,阿平,以后工作要努力了哦。”
阿平的反应似乎慢了一拍,回道,“哦!我会努力的!”因为阿和的事,这一个月以来他不少担心。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阿平语气真挚。
女人没有意料到会被感谢,有些不好意思。“不需要谢我啦,我并没有帮你。阿平你还真是认真呢。但是,你的心意,我明白!”
阿平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女人简单地回道。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后面又传来女人声音,“阿和!”
阿和停了下来,转过头。
“安安托我转告你,啊安安是我的恋人啦,她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同类的!要不要见由你决定。以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平,他当即看向阿和。而阿和,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答了声“知道了”就没了回答。
两人又继续走了好远,阿平忍着没有问阿和在想什么。
“我不会离开你。”
“……”
“回答呢?”
“我也不会的。”
“嗯。”
“一起去接小猫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