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怯怯的样子,心中便不由得对他产生好感,又听他身世可怜,更是对他生出怜惜之情,一叠声地让青儿只管住在这里,当是自己家便好。殷正良搂着青儿,满脸温柔的看着他。柳潇潇在一旁,看着他们,却似乎若有所思。
第 18 章 醒悟
殷母见他二人皆是一副风尘仆仆,旅途疲惫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只让他们快些回房梳洗歇息。青儿让丫鬟引走了,殷正良想起还有个哑伯等在外面马车上,就拿了银子去打发他走。谁知那哑伯既不肯拿银子也不肯走,只依依呀呀的比划不停,半天,殷正良方看明白这哑伯是说他只孤单一人,也不欲回去石岭镇,想留在这里。他一路与哑伯已有些感情,又知这哑伯为人忠厚老实,也就将他留了下来,告诉管家给他安排个轻松的活计,好好待他,管家应承着带着哑伯下去了。
殷正良也是很乏了,回到房内好好沐浴一番后,就疲累地倒在了床上。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殷正良心里不由感慨万千,经过多日曲折复杂的变故,没想到还有安然回到这里的一天,还能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夜幕降临,待他再睁开眼睛,窗外已是昏黑一片,月亮都已升起,也不知睡了多久。起床后的殷正良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焕发。过不多时,他娘打发丫鬟来叫他去用晚膳,殷正良忙换过衣服出得门去。刚走到门外长廊边上,他就看见青儿站在庭院中一棵桃树前,背对着他出神地望着那桃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儿——”殷正良不由唤道。
青儿闻声转过身来,只见他已换成了一身玄青色的绸衫,那衣衫更勾勒出他纤细的身形。他头发如瀑般散在身后,只在发顶用丝绳拢过。月色如华,倾泻而下,照在青儿面容之上,映出他那沐浴后如羊脂般白玉的肌肤,盈盈流动的黑亮眸光,小巧可爱的鼻子以及带着微微笑意的粉嫩唇瓣。他浑身散发着纯净无比的气息,有风徐徐吹过,吹落些许桃花瓣,那花瓣随风飘摇坠落,有些点点落在青儿的发上、衣衫上。
殷正良只看得痴了,有一刻的恍惚,他竟然觉得这少年只应天上有,仿佛随时要翩然离去。在他大脑反应过来前,他的身体已不受控地来至青儿身前,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嘴里还不断喃喃低语着:“青儿,青儿,别走……”
“殷大哥,你怎么了?我没要走啊?”青儿在他怀中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殷正良。
殷正良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松开青儿,不禁两颊一热,心中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做出这等冒傻气的举动。他心里窘迫,只得转移话题。
“青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要吃晚饭了。”
“嗯,我知道。我本来想在这儿等你一块去的。后来见这树上的花好漂亮,就过来看看。”
“那咱们走吧,估计大家都在等着了。”
青儿答应一声,两人便相伴着往饭厅走去。殷正良只顾着平复自己波荡起伏的心绪,没注意到有一道人影站在长廊拐角的暗处,正恨恨地盯着他们。
他俩来到饭厅,青儿看见在饭桌旁坐着的除了殷母,还有一位不认识的青年。那青年长相清秀灵动,此时,他正用一双笑眯眯的眼望着自己,对自己温和一笑。青儿心中不由对他生出好感,也回笑过去。
“空月,你回来了?”听到殷正良的问话,青儿方才知道,这人便是殷大哥曾说过的师弟司马空月,只是看他这模样,并不像殷大哥所描述那般。
“是啊,大师兄,一回来就听说你安然返回的好消息了。”司马空月起身走过来,拍着殷正良的肩膀说道,两人相视一笑。
司马空月转过脸,看向青儿:“呵呵,这位就是青儿吧,我听伯母说了,啧啧,长得真是好——”说着,便欲伸手去捏青儿的脸。
“咳——”殷正良咳了一声,扯过青儿,走到桌边坐下。“娘等急了吧,我们快吃饭吧。”
司马空月也走回座位坐下,一双眼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儿,你们没看见潇潇吗?她见你们许久不过来,刚刚去找你们了。”殷母问道。
“没,或许走岔了,放心吧,她见不到我们一会就回来了。”殷正良淡淡说着,他一心只想离‘柳潇潇’这三字远些。
众人开始吃饭,果然,过不多时,柳潇潇就回来了,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声不响地坐回自己座位。
这一顿饭殷正良吃得是如坐针毡,一面是司马空月眼神不断地飘忽在他和青儿之间,另一面是柳潇潇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他。柳潇潇他倒不放在心上,但他太了解司马空月,知道他素来看人看物眼神毒辣,准得很,也不知他看出什么没有。转念一想,也罢,反正自己还要找他解伤情花毒,到时少不得也要和盘托出。
吃罢晚饭,殷正良借口和司马空月许久不见,要与他彻夜长谈,送青儿回房后,他就拉着司马空月去了他的房间。一进房门,还未等他说话,司马空月先诡谲一笑,向他问道:“大师兄,你还不快点招来,你和那青儿是什么关系?嘿嘿,别等着师弟我逼问哦。”
“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件事还得你来帮我,事情是这样的——”殷正良将他被魔教劫走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司马空月。
司马空月听罢,眉头一皱,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你说你中了伤情花毒?这伤情花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种极强的催情之物。其他催情药不过发作一次药效也就散了,可它却效力绵长,只是它栽种起来十分不易,因此早就绝迹了,如今听你一说,那魔教教主竟是栽成此花了。”说着,他扯过殷正良手腕,查他脉息。
过得一会儿,司马空月突然“咦”了一声,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细细地查了一阵,才放下殷正良的手,说道:“大师兄,你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花毒啊。脉息正常的很,你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而且,我发现,你内力真是突飞猛进,那弥如罡法果然厉害。”
殷正良闻听此言,一脸的不敢置信:“空月,你可说真的?可那余毒明明还在啊,我还被那余毒弄得神情恍惚,整日里对青儿做出些奇怪举动。”
司马空月略一思索,言道:“若我猜得不错,你练的那弥如罡法为至阳,而伤情花毒为至阴,你修练至阳之功而将至阴的花毒引出,两相中和,再经……呃,疏导,那花毒就此散了。”
“那我,为什么……还会……”
“嘿嘿,”司马空月诡诡地笑着。“大师兄,我看你现在中的不是花毒,而是心毒。你完了,你完了,”他边说边摇头,“照你说得那些情形,我敢说,你心毒中的已深,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喽。”
“什,什么心毒?”
“唉,大师兄,正仁叫你木头还真没叫错。你就没想过,你会对青儿有那些异常举动,是因为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我喜欢青儿?”殷正良此刻呆愣原地,脑子被这“喜欢”二字撞得轰然作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因为我喜欢上青儿了,所以才会想抱他,想亲他,想让他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原来,这根本不是花毒的作用,而是我自己真实的心意。
“大师兄,你真的完了,你爱青儿已经爱惨了——堂堂玄风派的殷少侠,居然露出这么一副呆愣痴傻的样子,啧啧——”司马空月在一旁看着他幸灾乐祸地拖长声说道。
“大师兄,我劝你早点认清自己心意,别钻牛角尖里出不来,嘁,我还不知道你,一根筋直到底的。你要是不抓紧些,青儿那么好的一个人,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走了。比如说,我就觉得他——”
“你别想,别打青儿的主意。”殷正良急急抬头回道,却只见司马空月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
“大师兄,还不承认么?瞧你这醋意滔天的样子,哎哎……”
“承认便承认,那又怎样?”
殷正良此前,只一心觉得同为男子不可相恋,也就没想过自己会对青儿产生情意。现下突然被司马空月点破心思,除了开始有些震惊外,之后也就坦然接受。殷正良这人,若是他想不通的事,便一根筋到底也转不过来弯。可若是他一旦想通了,便会正视自己的心意,不会去逃避。
第 19 章 倾诉心意
司马空月收回促狭的脸色,又正色说道:“大师兄,那魔教妖女抓你去到底意欲何为?她有意让你和青儿两人……呃,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在那里被困的几日,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殷正良闻言皱紧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
“我也想过,也猜测过。或者她想让我因为身中花毒不得不与男子欢好而被人耻笑,又或者想借此损坏我们玄风派的名声。但是……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大师兄,那妖女素来手段狠辣,行事诡异,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明白的。空月,你也别为我操心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她的意图,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那,现下你又要如何呢?青儿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吧,你要告诉他么?那魔教妖女发现你们不见了,肯定还要有所动作的。还有,你若真要和青儿在一起,师伯那关也不好过啊,况且,我听说明月山庄有意和咱们联姻,要把柳潇潇许配给你,师伯好像也很中意她,这次柳潇潇跟长风一块来这儿,就是想要你们多联络感情。大师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殷正良听到他这噼里啪啦地一段话,惊愕道:“要我娶柳潇潇?不可能,别说我现在喜欢的是青儿,就算是以前,我躲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娶她。等爹回来,我自会和他说的,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至于青儿……唉,我还是希望青儿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毕竟同为男子相恋不被世俗认可,就算是我,现在也很惊异自己竟会有爱上男子的一天。空月,你医术高明,可知青儿这种状况,能否变回正常?”
司马空月微微思量一下,说道:“倒也有法可治。只是这医治手段复杂凶险,弄不好甚至有性命之虞,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况且,你又不知道青儿心意到底如何,我劝你还是先问过青儿想法再做打算。毕竟……人生能得一至爱实属不易啊……”说到此,他面上露出黯然之色来,只是殷正良此刻内心杂乱无比,竟没有察觉到。
两人多日不见,又聊了许多近日派中以及江湖中发生的事,只是,两人各怀心思,不多久,司马空月就告辞回房去休息。
殷正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日明白对青儿的情意令他心神大震,可又不知自己心意是否会有个结果。那边父亲还想要自己娶柳潇潇,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爱上一个男子,必定会招来轩然大波。那魔教教主又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两人这一逃走,也不知她还会做些什么……
殷正良一时心绪纷杂,脑子里萦绕着这些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推门而出,他本想在庭院里走走,不想却不知不觉来到青儿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