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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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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陌生劳工,管事的操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口音。

船只向南出发,经过南海出马六甲海峡,在船上大约是三个月,谢稚柳不适应船上的生活,大半时间都在舱房内。他不大舒服,窝在小床上,挂起来的油灯摇晃,他感觉自己像是无边无际大海中的一叶舟。那是从未有过的孤独,逼仄的室内能听到外头的声音,说话声脚步声有人在跑有人在笑,可和他都是无关。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昏昏沉沉蜷在被子里,任船外海浪滔天,他只想着回程后,顾从周的怀抱。

一定要紧紧地抱着,叫那个大坏蛋再也不能离开自己。

漂洋过海从上海至法国的书信相隔一个春季来到了乔治的手中,那是赵谦代笔书写,陌生的笔迹书写着顾从周的危境。

乔治面色不算好,他看完了信,展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那是顾从周与另外一个男子的合照。他微微一愣,照片上的顾从周面色沉静,他没有看镜头,而是低头侧眼瞧着身边的人。

榕树背景,树梢似还挂着碎雪,难得的雪景,那一次谢稚柳便吵着闹着要出去拍照。顾从周拿他没办法,便让管家去拿来相机。

他们站在一块,冷雪透着微光,谢三鼻尖被冻得通红,可一张脸上还是笑盈盈,那么单纯,那么美好,顾从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乔治是不知道这照片后的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而回想起自己把顾从周回法国后给他拍的第一张照片。还是青涩的面容,眼神却如林狼一般狠戾阴沉,他看着镜头身体内的一切都像是死了一般,也许只有仇恨才能让他活下去。

可那仇恨在这上却似烟消云散,乔治察觉到美好,便不允许这份好被无端恶人搓磨消散。

权力社会有太多无缘无故无疾而终,追查的案件说停便停,冤枉的人永无光明,迫害纠葛大半死去的飞蛾,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若没有法律,没有定义是非的规则,这世上的一切都还算什么,只是一桩荒唐的笑话而已。

历经半年,乔治乘坐的客船进入港内。在此期间顾从周已从牢狱中被押解到了顾公馆。只不过虽然离开监狱,他的自由却被限制。

从管家的只言片语中顾从周得知谢稚柳为了自己,用谢家仅存下来的一张底牌去做了交易,他只身赴险,成了别人的筹码。

顾从周想到谢稚柳曾经的模样,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年,他曾许诺要一辈子照顾谢稚柳,可如今他却成了旁人伤害谢稚柳的软肋。

那应是顾从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流泪。经历牢狱之灾,遭到重刑,被打的站不起身时他都未曾如此痛苦过。身体的疼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痛的是成倍的思念和愧疚,那些加剧在他的精神上,让他几欲崩溃。

可他能做什么?他曾以为能掌控的一切,在顷刻间便能全部剥夺,他以为自己能至少能让谢三无忧无虑,却还是要那孩子站在针尖之上。

他根本不配做这个哥哥。

顾从周站在空荡的房子里,他仰起头看着高耸的楼梯,楼梯上似乎还能看到谢三探出头来骂自己的样子,他总是这样,嬉笑怒骂皆在脸上,顾从周便是爱他这样。

第32章

花房是谢稚柳曾经最喜欢的地方,他虽是谢家少爷,可在谢家时房间里连一盆他喜爱的花草都没有。谢父不许他喜欢这些,谢稚柳刚开始还是会分辨,后来便也无所谓了。

他从来都不肯依照着旁人给的路去走,对待父亲是如此,对待哥哥也是如此。

顾从周给他的船票被他揉碎丢了。

在回去的船上,谢稚柳蜷缩在被子里,听着海浪声,看着那本翻烂了的日历,他慢慢起身,撕掉了最后一页,狠狠攥在了手里。

货船驶入码头,谢稚柳身体微晃,好不容易站稳,他跑到洗漱池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谢三捏了一下脸,手掌摩擦着皮面,撇了撇嘴,不再看自己。

他跟在几个船工后,还未走几步,便被人叫住,谢稚柳抬起头,就见那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管事朝他走来,“谢公子,这次统共带回来了八箱货,这些货还要从码头运出去,麻烦您不要走远,等东西都处理好了,顾先生就会无碍。”

谢稚柳一顿,他压低声音问:“顾从周现在被关在哪里?”

“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告诉你。”

谢稚柳离开时是春天,回来时春风白昼停歇,上海的冬天裹着阴冷雨雪绵绵而下。

谢三挤在车里,一共四辆车,每辆车后备箱放了两个箱子。车轮碾过雪地,淌出一条湿滑痕迹,车子开得并不平稳,谢稚柳靠在车窗边看着玻璃外忽明忽暗的光。坐在副驾驶上的光头突然回头,对着车里的人沉声道:“这批东西不合法,如今就连鸦片都要偷偷摸摸的抽着,这玩意儿若是被搜查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谢稚柳发懵,他其实只想着和他们跑完这一路后就能见到顾从周。他是从未给把自己给归拢到运毒这里头的,茫然地听着那光头低语,谢稚柳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强光大盛,他用手挡着眼睛,微微眯起,仰起头就看到玻璃车窗外有人叩敲。

“别开门。”车内光头低斥。

“怎么了?”谢稚柳的手扶在车把手上,光头与司机对眼神,而后阴沉道:“这些巡警是来查我们车子的。”

手电筒的光投射入车内,谢稚柳茫然无措地看着那束光,光线晃动叩窗声越来越响。下一刻静止的车子突然行驶,轮胎拨开雪粒,谢稚柳没有坐稳,一头往前栽去,额面磕碰到了前头,他“啊”的叫了一声,用手捂住额头,竟然摸到了一手湿润。

他心里害怕,两手并用着爬起来重新坐回去,看向窗外就见一侧快速后退的景物,他声音哆嗦,低声道:“你们要去哪里?”

司机未语,倒是光头“啧”了一声,回头瞧了一眼缩成团的谢三,他轻蔑道:“你还想着你那位顾先生?我告诉你他可早就被放出来了,我早接到消息,他被无罪释放了,而且还是官复原职。”

黑暗里能看到谢稚柳的身体震动,他揪住胸口,声音哑得不像样,急促得喘了一口气,低声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事到如今,那光头也不想瞒着谢三,他们上头的那位早就因犯事而被关了起来。如今这些货可以说是无主的,只要他们处理得当就能拿到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光头兀自盘算,却听身后“咣当”巨响,有人急道:“后面两辆车追尾了。”

“就不该分散放着。”光头怒叱,狠狠拍了一下车门。

就在此刻,似魔怔了的谢三突然动了,他起身上前,从后一把锁住光头的脖子,光头粗重叫着,车内一下子乱了。就听谢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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