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知道了简茶,也知道了数学系的易如故。
知道简茶在追他,知道他老神在在地窝在宿舍,哪里也没去。
他玩游戏有些久,就有些无聊,便起身,来到阳台,站在窗边,看着那被灯光污染成一片猩红的夜空,然后感叹了一句:“台风要来了。”
终于要降温了!
也终于,入秋了!
沈默就站在旁边,两人一起望着窗外。
无言伫立片刻,沈默突然道:“你真的不去楼下看看吗?我瞧着我们的镇楼之宝还是相当不错的!长得相当漂亮,又高挑又会打扮,感觉上一届校花陈新月都要□□下去了。当然咯,最重要的还是,对你还真是痴情!”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易如故眉尖拢了拢,然后不悦地转身进屋,拎着洗漱用品去洗澡。
沈默想到镇楼之宝那沉静绝美的脸,看着室友那冷酷的背影,叹息。
易如故长得的确非常帅,比之电视明星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简茶这般守对易如故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吧!
想来被这么倒追,于他而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甚至,比简茶追得更凶猛的也不是没有的。
易如故来到澡堂洗澡,热水冲刷着身体,他却满脸漠然。
突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他把热水换成了冷水。
然后,一毛钱感觉都没有。
天气这么热,很多人贪凉都是用冷水的。
只不过,那个人,又胖又懒又娇气,被冷水冲一冲自然是要抱怨的。
啊,不对,那个人已经不胖不懒不娇气了。
坚持了一年的有氧运动进行减脂,然后又花了三个月泡在健身房塑型,瘦成了排骨,炼出了肌肉。
甚至是,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没脸没皮地在男生宿舍一守就是一星期。
妈的。
真是出息了!
思绪转动间,易如故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水洒在自己脸颊上。
或许是某些阴影,或许是心底自卑。
易如故对女朋友的要求比较古怪,她必须貌不出众不会被人拐跑,又必须合他的眼缘看着舒服;她必须沉静聪慧行事大气,又会脆弱到全身心地依赖他。
曾经的茶茶是唯一一个符合要求的。
他也成功地让她变成了他的女朋友,更成功地让他变成了她生命里最耀眼的光线。
出于某些心理,他并不希望她如现在这般样貌出众。
有一种……他守不住的感觉。
有一种……随时会失去的感觉。
这样的不安,让易如故觉得非常糟糕。
他渴望有人陪伴,渴望那个陪伴她的人是温柔美好的,但他不希望因她变得不安。
毋庸置疑,现在的简茶,已经开始让他不安了。
所以,在重新开始之前,他选择了放弃。
而就在他冲澡的时候,隔壁隔间和隔壁的隔壁间居然聊了起来,而且聊得还是……简茶。
“喂,你听说了吗?我们的镇楼之宝被人用盆栽砸了一下,出了好多好多血!”
“听说了,据说是顾浅行砸的,啧啧啧,好有心机啊,看上咱的镇楼之宝,就把盆栽往人头上扔,然后趁机把咱宝宝送去校医院再行勾搭之事。”
“不过,我觉得咱的楼宝是因祸得福,追不上易如故,来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顾浅行。”
“可不是,顾浅行比易如故好多了,长得帅,而且不论成绩还是能力都已经经受了时间的检验,易如故初来乍到,具体怎样还难说。”
“……”
“……”
听着这样的对话,易如故手上一用力,“咔”的一声粗暴地关了水阀。
茶茶被花盆砸了!!!
茶茶去校医院了!!!
茶茶被人抢走了!!!
易如故脸色铁青!
一时间哪里还有心情冲澡,他连身上的水珠都顾不得擦,套了裤子就回宿舍换衣服打算去找简茶。
而那两位八卦的同学也恰好洗完澡,看到从隔壁走出来的易如故,尴尬癌都犯了。
这种背后说人是非被抓的感觉。
易如故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平时不论对谁脸上都挂着淡笑,让人看着就舒服。
但是今儿个,他瞧见两同学,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他说:“谢谢提醒!”
扔下这四个大字,易如故就大步离开。
两位同学僵立在原地,同住一层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位同学自然是认识易如故的,平时还会打招呼的那种。
印象里,易如故虽然很帅,但是性格温和非常好相处,一点也没有身为大帅哥的脾气。
现在才发现,易如故也是有脾气的。
谢谢提醒!
提醒啥?
提醒他他没顾浅行帅吗?!
呜呜呜呜,暗黑版的易如故好可怕。
易如故跑到宿舍换了套衣服,连头发都没擦干,只抓了手机钱包钥匙之类的必需品就往楼下跑。
一路跑到校医院,把整个校医院都翻了一遍,都没看到简茶。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焦急,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就在易如故担心得快要疯掉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进了短信,是简茶的:“我发高烧,据说是甲型H1N1,现在被隔离起来了,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不是被盆栽砸到头了吗?怎么变成发烧还有甲型H1N1了?
他把电话拨了过去,便听到简茶有气无力的声音:“易如故,我真的……快死了!”
易如故吓了一跳,一边往外头赶,一边问道:“你在哪?”
来自海上的风在街头巷尾穿梭着,带走了这一夏的沉闷和酷热,却带不走易如故心底的烦躁和焦灼。
而能抚平他心底那些不安和躁动的,只有电话里那头的死胖子。
哦,不对,她已经不是死胖子了,她是死瘦子了!
那一刹那里,易如故倏然发觉,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一想到要放开,最先不准许的便是他的心。
想到要和她分开,易如故便觉得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心脏,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地沉重且疼痛。
他也终于知道,他害怕得不是改变,而是失去!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承受不了任何失去。
而确保不会失去的方式是,不要得到。
简茶当然不知道易如故这一念里的所思所想,她只是敏锐地觉得,她的易如故要乖乖投奔他,于是她爽快地给了他地址:“医学院这边,25栋207室。”
易如故深呼吸了一口气,扔下两个字:“等我!”
说完,便挂断电话,往医学院跑去。
近一公里的路程,易如故五分钟便到了,他用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