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扇窗子,窗子里女人静静的坐在窗前,修长白皙的脖颈在月光一如洁白的美玉。
于是,他的耳边再次回想起那个让他怀念的声音:“将军,小女子名唤绾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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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了许久,然后慢慢起身,感觉到双腿有些麻木。
突然想喝一点酒,也许好久没这样想做一件事情了,于是,有了这种想法以后,竟然有种不可遏止的冲动。
或许是今天过的有些太过戏剧化了吧,先是子渊的温存,然后是子夜的强势,紧接着夜嫣的离去,现在有无意见听到渊哥哥的那句话。
整整一天,我像是天上地下游荡了一圈。
我推开门,就看见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他装见我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淡淡对我点头道:“睿王妃!”
“边长王殿下。”我淡淡点头。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月光很亮,让他的四周包裹上一层淡淡的银色。
“这么晚了,做什么去?”许久,他问道。
“哦,我看月色不错,心想小酌一下也许不错。”我微微一笑。
“哦?睿王妃竟有如此雅兴,那末将倒有些私人珍藏的青竹佳酿,不知道王妃要不要尝尝。”他说。
“呵呵,既然边长王愿意割爱,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淡淡一笑。
此时,初夏从院子的长廊处一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却撞见了我与李将军,不由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王妃……”她踌躇的喊了一声。
“初夏,你去做什么了?”我上前几步,迎向小丫头。
“奴婢……”她低着头,嘟囔着。
“算了,去准备点小菜吧,我与李将军想要对饮几杯。”我挥了挥手,对于小丫头的私事,也不想过多的过问。
不一会儿,酒菜都已准备好,在院子里点上两盏灯,一个汉白玉雕花石桌,上面美酒佳肴,此生足矣。
我始终微微笑着,竟然感觉自己无法停止微笑。
或许是生命太过戏剧化,所以,我除了笑,没有什么可做。
“睿王妃,尝尝在下的青竹味道如何?”他淡然一笑,脸上略带着风霜沾染的粗粝感。
我浅尝一口,果然是美酒佳酿,不住的点头赞叹。
“这是哪家酒坊的手艺,真是不错,下次我也去买点!”我笑盈盈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入口的冰凉和流入喉间的火热形成鲜明的对比,那醇香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无限的回荡着。
“呵呵,睿王妃说笑了,这是拙荆酿造的,在地下埋了十多年了。”他的双眸在月色变得如一池平静的碧潭,他的嗓音很有磁性,想温润的翠玉。
“哦,边长王的王妃一定秀外慧中,才能有此好手艺。什么时候介绍我们两个认识一下。”我说着有一饮而尽。
“拙荆去世好长时间了……”男人淡淡垂眸,平静的说着。他如蝶翼的双睫洒下一片姣好的阴影。
“对不起……”我也收敛了笑容略带歉意的说着。
“无妨,绾碧她走了很久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嫁给我的那年就已经病入膏肓了。算一算,已经整十年了吧!”他说着,一饮而尽,然后复又将我们的酒杯斟满。
“其实,将军你是幸运的,毕竟,你的夫人她是爱着你的。即使死去,她依旧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而你,每每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都是美好的微笑。虽然相爱不能相守,时间让人悲伤痛苦的事情,可是,将军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天地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真好!
我真喜欢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在现实之中。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一起的两个人并不相爱,还有被自己心爱的人欺骗!这才最痛苦的事情!”我微微一笑,拿起手中酒杯伸手过去。
“来!李将军,敬你的妻子!”我笑着。
感觉自己的效益无限扩大……
在扩大……
从未觉得自己会这样,心痛!
真的好痛!像是用很旧很钝的刀子来来回回的划着我的心头,可是,我却不能控制的笑!
叶寂浅,你真的好傻!
竟然天真的认为和他能有好结果……
这就是你不清楚自己身份的后果,这苦果只能自己慢慢的吞下去。
“王妃……少喝一点!”男人看出我的异样,拉住我倒酒的手。
“呵呵……”我轻笑出声。
放下双臂,坐在那里。
好想笑!
只想笑!
“王妃,你没事吧!”李将军说着,拉过我的身体。
“我没事……”我笑着说。
“别再喝了,休息吧!”他说着,从座位上拉起我的身体。
“我没事!”我伸手挡住他的双手,然后,强忍住笑意谁他说:“李将军,对不起在你面前失态了。请恕小女子不能再陪你了,我先回房了!”我说着,转身就走,甚至很清醒,可是身体却歪歪斜斜的怎么都走不直。
男人从身后一把扶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心点!”
“谢谢!”我说着,挣脱男人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将大门紧紧的关住。
我的身体顺着门慢慢的滑下……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想狂笑!
可是,发出的声音竟比哭声还要难听上一万倍……
***
“王爷,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书房中,晓风寒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
“是的!找人通知衣白露,让他带浅浅离开这里!”灯光微微晃动,在男人的脸上洒下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
“王爷,这又是何必呢?你也知道王妃她……”晓将军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挚友兼上司此时此刻到底是怎样想的。
他和她,明明相互喜欢着,相互爱着!
却也势必要相互伤害到体无完肤!
“让她恨我总比让她跟着我要好,此去京都,连命都不一定保不保不住。我不想让他跟着我冒险!”男人垂眸,淡淡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呢?”晓将军有些焦急。
“以她的性子,如果说清楚,她怎么会走?”洪子渊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是最了解她的,从小到大,一直那么倔强,用马车都拉不回来。上次她执意帮我除去赵信义,虽然做的很不错,可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不会好受!这个女人就是什么东西都喜欢自己扛着。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还清对我的内疚。可是,我们之间,怎么还能说得清楚呢?”
“可是……”晓将军还要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整顿三军,三天之内,启程回京。”男人打断小将军的话。
他慢慢站在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然后静静地说:“三个月后父皇大寿,我们得好好祝贺祝贺!”
他就这样望着窗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月光下他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坚硬。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却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剧烈波动。
终于,要踏上这通往权利最中心的道路!
尽管鲜血与白骨堆积,可是,那些一手残害了我的母亲的凶手们,你们等着吧!
我的归来,不只是一次血腥的洗礼,我还要你们都颤抖着倒在我的脚下,用生命中最后的呼吸和恐惧的眼神来祭奠我的母亲!
男人想着,然后轻轻弯起嘴角……
***
昭历五三九年春,祈河泛滥,淹没何周围无数村庄和农田,皇帝派人治水修河堤。却没有想到,正是“修河堤”这件看似利国利民的事情,引发了史上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
后来史称“红缨起义”,因为起义军全部拿着挂着红缨的长矛。
大昭建国几百年,从最开始的强盛,走到今天,看似庞大却早已千疮百孔。贵族氏族抢占良田却不向国家交税,四周封王的地区也不向国家缴纳税款。所以,为了维持皇族的尊贵奢华,那些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就成了国家欺压的对象。
这一次河堤崩塌,那些本就吃不上喝不上的百姓,却被强制着去修河堤。而那本来用于救济灾民的赈灾粮饷却被贪官一层层侵吞下来,到了百姓工人手里,也就只剩了谷子稻壳而已。
饿死与反抗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还不如奋起反抗!
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即将快速蔓延。
而此时的我,正坐在景远县的李将军别院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如梦似幻的男人。
“你回来了?”我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
“丫头,怎么了?为师几个月没回来,你傻了?”白衣男人勾起嘴角向我走来。
我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住他的身体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见。
白露!我唯一的亲人!
唯一一个像家人一样的可以依靠的男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离开,只有家人是可以永远守候着受伤的你。
“白露,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回来了!”我撒娇似的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怀里说道。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轻抚着我的长发,说。
“你到底去哪了?这一次为什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去了秦国!”我抬头看着他满脸笑意。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紧急了一点!乖女儿,这一次我回来是要带你走的!”他说着在我的鼻尖点了一下。
“带我走?”我下意识的问。
“嗯,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去秦国生活!”他说。
“不……”我有些犹豫。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
“我不能走……”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
“他都不要你了,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做什么?”他有些不解。
“你怎么知道他不要我了?”我有些疑惑的后退一步。
他一时间无言以对,我却更加疑惑起来。
“白露,你是刚刚回来?”我问。
渊哥哥与晓风寒的对话,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就连初夏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白露会这样说?
“乖女儿,为师的好伤心啊!刚回来你就不好好招待招待我,没发现我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