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就嫁吧。请二叔来操持,尽量办得快一点,要不然肚子大起来不好看。”
福康吁了一口气,道:“太好了。我就怕你不许。”
谢玉璋道:“他若是强了嘉佑,我弄死他。既是两情相悦,嘉佑喜欢,那就让她嫁去。”
她握住福康的手:“福康,对我来说,你们自己欢喜最重要。别的都没什么。”
福康抿嘴笑:“姐姐当初还想让我和有田分开呢。”
谢玉璋也笑:“我并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只觉得不般配,怕你受委屈。现在看着他倒是个好的,听说他那木雕,放在店里,能卖到二三十量银一个了?”
石有田当了皇后的妹婿,老老实实。
他有个十分喜欢的爱好,便是雕刻木头。只从前整日里劳碌挣口饭吃,没有太多闲暇。偶尔雕几个动物形象,给福康摆在床头玩。
自住进公主府后,有钱有闲了,他也不去赌,他也不去嫖,老老实实憋在家里,成日里跟木头玩。
福康原就知道他这个爱好的,干脆请了一位老匠师好好教他。石有田还真是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在技巧方面很快出师,剩下的就靠自己摸索了。
雕出那些东西,在公主府名下的一间铺子里寄卖,一开始不过一二钱银子,后来渐渐有了名气,竟能卖到几十两一件了。
福康掩袖笑:“他可高兴呢。府里明明有给他月钱,他却非想赚这个钱,赚来的钱都交给我,自己一文也不留。我再拿这钱给他发零花钱,他才用得开心,美滋滋的。”
谢玉璋也笑,觉得福康大难不死,是个有后福的人。
她和石有田成亲多年始终不孕,回到公主府后,好汤好水好补药的调理了大半年,竟然便有孕了。年前她产下一女,十分玉雪可爱,是永宁公主府人人宠爱的小宝贝。
也是因为分心在孩子身上,才疏忽了嘉佑,出了这样的事。
待李固过来,问:“十二娘今天来了?”
嘉佑的事不太好听,但谢玉璋不想瞒李固,便说了。
李固大笑,道:“春天呢,可不就容易出这种事。”
谢玉璋捶他,李固攥了她的手,道:“这些胡人小崽子得看好了,他们最爱钻女人帐子。从前我们混到漠北潜伏的时候,大家也装作胡人,也干这胡人的事。五郎,八郎,七哥,都干过。敬业干得次数尤其多。”
谢玉璋斜乜他:“那我们陛下呢?”
李固“咳”一声道:“那时候年轻,胡闹而已。”
谢玉璋似笑非笑。
李固道:“看今天大好春光,来来,我们也钻回帐子。
果真抱着谢玉璋钻了帐子。
只事后抚着谢玉璋平坦的小腹,感慨:“十二娘才生过,十九娘也有孕了。”
谢玉璋道:“可能我命里就没有吧。”
李固道:“别胡说,御医都说你身子健康。只是时候未到,会有的,一定会。”
谢玉璋能骑善射,的确健康,只她一直便怀不上孩子。
寿王操持着,极快地替嘉佑和袁威完了婚。
一转眼,便到了开元九年的夏天,算起来,皇帝大婚,已经两年了。
第189章
帝后恩爱,云京人人皆知。这本是好事,只是皇后一直不孕,叫人遗憾。
当初曾说过两年后再说。只两年到了,李固也不提,谢玉璋也不提,两个人直如忘了这件事似的。
只是皇帝大婚之后,后宫里反而再也没有新的皇嗣诞生了,这情形实在诡异。到了九月里,终于有臣子进言皇帝该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李固在奏折上朱笔批示:“朕有三子,江山有继。后宫干卿何事,管好自家后院便是!”
这皇帝向来话少,堪称惜字如金,动起笔来却是另一种风格,拿回折子的官员目瞪口呆。那用词遣句,说话语气,更让人神思恍惚。
皇帝十分强势,且他的确有三个儿子,目前看着还挺健康。官员们捏着鼻子不再说话了。
李固招了御医垂询,御医们都信誓旦旦地说:“皇后娘娘身体无碍,十分康健。”
虽是这么说,还是给谢玉璋开了许多温补滋阴的汤药。
御医开了,谢玉璋就喝。
李固每天回丹阳宫的时候,汤汤水水的东西都早收拾好不叫他看见,只熏得香香的空气中总飘着一股淡淡的药材气味,谢玉璋的饭量也有明显下降,令李固隐隐难受。
某日李固退朝后忽然动念,直接杀回到丹阳宫,不许宫人通禀,果不其然撞到谢玉璋正在喝药。
隔着槅扇,听见她呕了几声,侍女难过地道:“娘娘,咱们不喝了吧。”
谢玉璋道:“少废话,第三碗呢?端来与我。”说完,却胃里翻涌,又呕了几声。
“娘娘。”侍女的话音里带着难过的感觉。
这侍女在草原的时候八岁就到了谢玉璋帐子里做小婢,是在谢玉璋身边长大的,一路成长为谢玉璋的亲信,很是忠心。
谢玉璋擦了嘴,道:“不过喝几碗药而已,看你。”
侍女道:“那至少也得让陛下知道娘娘的辛苦。”
谢玉璋道:“让他知道做什么?还要凭这个邀功邀宠吗?笑话了。这是我自愿的。”
她道:“你别哭。他对我的好,何须用这些事去邀。他为我甚至驳了选秀的谏言,我不过喝几碗汤药,有什么好哭的。”
侍女抽抽搭搭地道:“陛下与娘娘恩爱,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玉璋诧异:“你何时竟变成这样傻了?”
她道:“这世上有什么理所应当?每一份得到,都要付出对等的价值。这事你听着简单,轻描淡写说一句‘理所应当’,怎不去想你月香姐姐为什么要跟李勇闹和离。”
侍女呸了一声,道:“才不过五品,就一门心思想纳妾!换我我也要和离!”
“是啊,李勇才不过五品呢,因月香闹得厉害,才不敢。可我的郎君却是皇帝,他有什么不敢?这天下的好女子,不都是任他取用?你只想想今年夏猎,离宫谁住在哪片划分得多清楚,薛家、马家的女郎怎么就能误入咱们那里去?十五六的女郎,我见了都想赞叹一句青春娇嫩,他的眼睛难道瞎了看不见吗?”
“人,最难克制的便是欲望啊。人这种东西,自出生便各种欲望缠身,小小年纪便要争夺父母亲的爱。长大了争夺财富和权力。男人要争夺女人,女人争夺宠爱。皇帝是什么?是站在这权力峰顶的那一个,他想得到任何东西任何女人都简单,甚至不用去想,别人都要往他面前去送。”
“换作你,你可能‘理所当然’地都拒绝掉吗?”
侍女哑口无言。
李固听到自己的妻子说:“你以为的理所当然,是我的郎君身上,难能而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