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妈原来看女儿，处处顺心，长得模样儿，说话的声音，走路的样子，都让她高兴。现在看女儿，哪里都不顺眼。她见女儿只是摆弄衣襟，不说话，更生气了：“你还有理了？快说！”

也是被逼急了，艾艾顺口说：“我也不认识，一个小流氓！”

关老师说：“什么样的小流氓，在那里强迫你？”

艾艾说：“在我家不远的小百货店后面。”

艾艾妈问：“那个小百货？”

艾艾说：“就是东头那个！”

关老师说：“能不能记起他的样子？”

艾艾说：“我吓坏了，啥都没记清！”

艾艾妈问：“后来怎么打胎了？”

艾艾豁出去了，既然谎话开了头，就收不回来了。学江姐！她拿定了主意：“没打！不知怎么就出血了！”

怎么问，艾艾都是这样说。

艾艾妈趁关老师不注意，狠狠打了艾艾一耳光，事情变得更复杂，艾艾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什么都不说了！

关老师说：“看来问不出什么了。也有这样的情况，剧烈运动，强力碰撞，自然流产也是有的。有时间，还要检查一下身体，还需要怎样处理！”

艾艾妈说：“这样小的年龄，因为这个丢人现眼的事去看医生，我都抬不起头！”

关老师说：“为了她的今后，抬不起头也要抬！告诉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呀，对他爸爸也不能讲！”

艾艾妈点了点头。

到医院检查，结果还算幸运。吃药，流产很干净，少数残余，无碍大局，不必刮宫。

这一关算闯过去了，在艾艾的心灵里，造成了很大的负面作用，甚至对她的一生，都有了不同寻常的暗示作用。她以后对于与尹老师秘密一类的事情，要比一般女孩子看的轻率，甚至认为这是一种资源。凭借这种资源，可以获得需要的名利。今天，社会上这类情况屡见不鲜，当时的年代，可不是这个样子！

尹老师知道了这个过程之后，搂着艾艾说：“真想不到，你这样够意思！我不会忘记的，我会给你介绍更有造诣的老师，让你的小提琴水平，更上几层楼！我和白医生说了你的事儿，他也很感激。他让我们注意，以后，做秘密活动，一定要有措施。”

艾艾说：“什么措施？”

尹老师说：“带避孕套，最简单的办法。”

艾艾说：“我知道，就是小气球！”

尹老师说：“你见过？”

艾艾说：“爸爸就有，掖在他的褥子下面，我拿出来当气球吹过！妈妈见了说，是爸爸玩的，小孩子不动！”

尹老师哈哈大笑，什么也没说的。

果然，不长时间，尹老师带艾艾到师范大学音乐系，找到魏教授，据说，省内，包括国内，许多知名演奏家，都是他的学生，或曾来拜师。

还是读大学的时候，尹老师听过魏教授几次课。尹老师知道魏教授的能量，所以毕业后，始终没有忘记联系魏教授。离校后第一次的见魏教授时候，魏教授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学生，他只好自我介绍，听了魏老师的什么课，魏教授当然不会拒绝过去的学生。一来二去，尹老师成了魏教授的座上宾。

艾艾一看，魏教授真的不同凡响，年纪五十有余，精神矍铄，气宇轩昂，声如洪钟，底气十足。尤其是看到魏教授表演获得的奖状，更感到敬仰。

再看看魏教授的屋子，凌乱不堪，小客厅里各种器物随便摆放，杂乱无章；顺便看一眼卧室，被褥都不叠，横三竖四地放在大床上。

魏教授对艾艾说：“我这里充满自然主义色彩，一年清理一次房间！你这小朋友不要见笑！”

魏教授这样一说，艾艾的不安情绪一下子没有了：“教授，师母不在家吗？”

尹老师说：“和儿子在美国呢！”

艾艾说：“没关系，魏教授，以后我边学习，便给你收拾屋子！”

魏教授很高兴：“这么说，我要支付工资喽！”

尹老师说：“不必了，少收学费就成！”

魏老师说：“小朋友同意吗？”

艾艾说：“求之不得！”

魏老师说：“这么爽快，我干脆不收学费了！”

尹老师拉艾艾：“快隆重感谢！”

艾艾说：“我马上给魏教授收拾！”

魏教授说：“不好这样，咱们先谈正事，后干家务！”

尹老说：“也好，艾艾，听魏老师的！”

魏教授看看艾艾，说：“你叫艾艾，很有艺术魅力的名字！我要叫你小朋友。小朋友，为什么学小提琴？”

这难不倒艾艾。来之前，尹老师给她做足了功课，告诉了她，魏老师的个性，魏老师喜欢怎样回答。艾艾很自然地答道：“小提琴是能伴奏，能独奏，具有艺术表现力的乐器。”

魏教授点点头：“你现在基础怎样？”

艾艾看看尹老师。尹老师说：“以前都是学生我教她，在中学乐队还可以。我如今已是江郎才尽，才推荐她来见名师！”

魏教授说：“小朋友，演奏一支曲子，我听听！”

艾艾说：“我没带琴来！”

尹老师赶紧说：“都怪我，以为就是见见面，没想到老师这样认真。”

魏教授说：“用我的。小尹，你到里面拿来！”

尹老师很熟悉魏教授的房间，到里面不到一分钟，就拿来一个旧琴盒。魏教授打开盒锁，从来面往出拿琴。

尹老师对艾艾说：“魏教授通常是不许别人动他这把琴的，这是奥地利七十多年前的产品，全世界也不过有几十把而已！看来，魏教授对你印象不错！”

艾艾说：“谢谢魏教授！”

尹老师说：“随便给魏老师拉一个，民族的。”

艾艾说：“梁祝？”

魏教授说：“小朋友，会拉何占豪、陈刚先生的作品？”

艾艾说：“尹老师教的。”

魏老师说：“小朋友，大胆试一下！”

艾艾摆起姿势，像在舞台上一样，眯起眼睛，一曲动人的梁祝之声，在房间里回荡。魏教授闭上眼睛，边听，边弹动手指。忽然说：“停！”

艾艾马上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