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莫说诗琦,就连我也是极为担心的。也许他们看到你,能少些……”
百里叔叔神色顿了顿,惆怅的叹了口气,我心中愈发急躁,这说明我娘亲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不是在吓唬爹爹。
“百里叔叔,云泽想知道娘亲的身体情况?”
我正色道,瞪着眼睛瞧他,我希望他能告诉我真实情况。他听了又是轻轻一叹,垂下手臂按在我一侧的肩膀上。
“我同你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我仔细辨认他的神色,最终徒劳的垂下眼帘,若是真的,娘亲……不会的……不可能………
我一个人去了娘亲最喜欢的竹林,坐在凉亭看着远方的天色,发起了呆。
夕阳逐渐西沉,天空的霞光渐渐黯淡下去了,我看着天空从一开始的深红渐渐变成了浅红,最后一抹红色消失的时候,天空变得深远而神秘。
我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小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爹爹不能把娘亲的心结解开,我就带着娘亲回外祖家,再也不回来了。”
一路上我想了许多,从结果推到过程,做出了三个假设。可我没想到,我到娘亲的寝房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的行走下人,神色惶急的管家,还有外祖一家人,独独没有爹爹。
外祖母看到我,轻轻把我抱在怀里,脸色惨白的看着紧闭的寝房,抿紧了唇角。
没有人开口,我却突然惊慌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害怕席卷了全身。
“到底怎么?娘亲呢?爹爹呢?”
外祖母没忍住哭了起来,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说:
“云泽别怕,你母亲恐怕要生了。”
说完这句,我尚不能够反应,她又喃喃道:
“希望列祖列宗庇佑,我儿母女能够平安……”
我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娘亲要生是什么意思。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这是自然法则,娘亲不过怀胎七月,就要生了。
“云泽乖,产房你不能进。”
“外祖母,娘亲的声音很痛苦,云泽要去看看她,云泽不放心她一个人。”
外祖母抱紧了我,哄道:
“云兮不是一个人,你爹爹在里面。”
我看着木门的缝隙,试图看到里面的情况,可惜屏风和帘子遮挡的严实,我什么都看不到。
“外祖母,您能不能告诉云泽,娘亲会怎么样?是不是爹爹惹娘亲生气了?”
外祖母摇了摇头,神色异常坚定。
“虽然外祖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外祖母可以肯定的告诉云泽,娘亲一定会好好的,妹妹也会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满怀希翼的看着那扇门,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进进出出的侍女稳婆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脚步有力到后来的脚步虚浮,神色疲惫。
我的心一沉再沉,咬紧牙关,不敢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所有人都说我年纪小,让下人带着我去歇息,我拒绝了。
不仅是因为睡不着,我最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万籁惧寂,突然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了这寂静,让所有人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