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语从将军府出嫁那日，天空碧蓝澄澈，仿佛是上好润透的翡翠。

我看着她颜色俏丽，神情娇羞，暗暗好笑，她终是觅得如意郎君。

正要取笑两句，她却抱着我和诗琦哭了半晌，我看到她眼中的不舍，也有些难受。

诗语嫁给了贾言真。

贾言真管着云兮南方的生意，常常奔波在外，如今娶了妻，打算为爱妻择一地定居下来。

我曾和诗语诗琦说过想寻一处世外桃源常住，她们都已准备好，而我和齐子卿还有三年之约。

如今海清河晏，齐玉珩也坐稳帝位，还差一年，我就可以去寻她们了。

“小姐，我和诗琦等着你，你要快些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年很快。

我们姐妹正说这话，就见一个小丫头过来，朝我低声道：

“小姐，边关的那位主子送来添妆。”

我一愣，她又递给我一物，我打开后，勾了勾唇角。

是齐子期的信。

当年，我知父母无事，心中的怨恨放下了一大半。便让李孟偷偷给他用了解药，他于睡梦中饮下。

我的本意是让他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日，好好珍惜瑶姐姐。他如今儿女双全，性情平和温润，日子过得极好。

想来过了两年也明白，我无意伤他性命。

添妆是瑶姐姐的意思，她听说我父母还活着，原是想来亲自拜访赔罪的，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大夫一诊脉发现怀有身孕，便歇了心思。

我吩咐一番，把下人抬来的添妆按照瑶姐姐的意思一分为二，一份给诗语带着，一份留给诗琦。

五年后。

我近来心思有些重，整日里胡思乱想，尤其是齐子卿的往事一直压在我心中，渐渐成了心魔。

愈是装作不在意，就愈是在意。

我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身体日渐消瘦，吃什么吐什么，已经快要到滴水难尽的程度。

齐子卿夜间抱着我入睡，噩梦连连，总害怕我会离他而去。我很爱很爱他，根本舍不得离开，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到了不用百里提醒也知道不大好的地步了。

那日我突然发动，他冷静吩咐一番后，便陪我呆在产房，无论我怎么劝，他也不肯离开。

我问他：

“你究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崩溃道：

“我全都告诉你，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他说，他害死了我两次。

我听不懂。

我第一次是救人被卡车撞成重伤，然后内脏衰竭而死。

第二次是被齐子期下令暗杀，这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捂住凤眸，不看我，哑声道：

“19年底，我明知道有人算计，还一意孤行去了川城，你救我的时候被车撞伤，最后……”

那几个字似乎难以开口，他指尖发颤，又继续道：

“十年前，皇兄狠下杀手，是因为他对我下不了手，便把所有怨愤转移到你身上，你是因我之顾。”

见我平静的看着他，他心底渐渐生出不安。他慌乱道：

“云兮，你还能原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