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分节阅读_15

热门小说推荐

顺着我的下巴滴到衣服上,鞋子上,地上。

我没哭,真没哭,完全吓傻了。

更让我傻掉的是过完一个月回到奶奶家附近那个小学时,早上发豆浆的老师跟我说「你交的钱是上个月的,这个月没有你的。」

中午我一回到奶奶家就哭哭啼啼的,问清楚原因之後,下午她就陪着我一起去学校,她本来是想去质问老师的,可是年轻气盛的老师根本没把老弱妇孺看在眼里。

在奶奶据理力争了好久之後,老师终於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明天开始给她喝就是了。」

但是第二天,我并没有去领豆浆,看着别的同学喜滋滋的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只是暗暗的吞吞口水。

那种淡淡的羞耻和与生俱来的自尊心都不允许我去接受别人的施舍。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这个想法在我的成长中一直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它是我势单力薄的骄傲的根源。

可是我没有想到,遇到爱情的时候,这个信念完全被颠覆了,我竟然会弄得自己那麽狼狈,那麽不堪。

我不明白为什麽,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爱了,我认了。

就在我对着斑驳的围墙陷入对往事的追忆而伤冬悲秋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边心疼漫游费一边接通了电话,父亲言简意赅:「明天你要走了,今天一起吃饭吧。」

我真想问问他,得癌症的人是谁?是我吗?我千里迢迢跑来看他难道是为了受那个晚娘的气吗!

关於这个「後妈」,我所记得的仅仅是那两个又快又狠的巴掌,我简直怀疑她以前是练过铁砂掌的,要不怎麽能把脸皮厚得跟LV的包一样的我扇出鼻血来呢。

这餐饭吃得极其尴尬,首先是我跟晚娘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然後是她点的菜我不碰,我的点菜她不吃,最後也是最具杀伤力的尴尬是来自我亲生父亲的一句话。

他说:「落薰,害你白跑了一趟,我那个……是误诊。」

我当场筷子就没拿稳掉下来了,我靠,世界上还有比康婕那个乡霸更乌龙的人,我真想叫她来拜师!

就在想起康婕的那一瞬间,我立即承上启下的又想起了她跟周暮晨,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让我整个人在顷刻之间呈现出了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晚娘终於找到机会挖苦我了,她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看看你的好女儿这个样子,听到你没得癌症,好像是很失望啊。」

父亲怔怔的看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彻底弄昏头了。

我把筷子朝那个女人身上一扔,声色俱厉的丢下了一句话:「是啊,我失望的是他怎麽没得艾滋病,要是得了传染给你,我才开心呢!」

说完那句话我就提起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别看我昂首阔步的,其实我心里虚得很。

这麽多年过去了,她的铁砂掌或许已经登峰造极了,我一点都不想领教。

★[4]算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来的时候带着满腔悲痛,走的时候带着满腔悲愤。

在车站,父亲送我,我看着眼前的他,眉目之间充满了深深的疲惫和倦态,到底也是老了。我这样一想,鼻子就忍不住一酸,脱口而出:「别送了,我自己走。」

他看着我,眼神是苦闷的,也许有什麽想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之中只好点烟来抽。

烟头一明一灭,我的心脏也一抽一抽,他终於开口问我:「落薰,你是不是很恨我?」

真好笑,这个问题,谭思瑶问过我,周暮晨问过我,孔颜问过我,康婕也问过我,现在轮到我的父亲来问我。

他们一个一个都问我是不是恨他们,可是他们在伤害我的时候却又都那麽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摇头:「小时候可能恨过,但是现在,真的全忘了。」

花力气去恨一个跟花力气去爱一个人同样都是辛苦的事情,我已经很辛苦的在爱了,我没有那麽多的力气可以拿去恨了,所以我宁可选择淡忘,让时光巨大的力量抚平我的痛苦,把伤痕变成勋章。

我进安检之前他忽然跟我说:「你都不叫我一声吗?」

这时我才惊觉,真的,从我到来,到我离开,我居然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别的孩子轻而易举就能叫出来的两个字於我而言却如鲠在喉,我张了张嘴,却始终还是叫不出来,他笑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我在车上的时候一直用包挡着脸,旁边的阿姨好几次以为都以为她旁边坐着的是一具尸体。

其实我只是不想被无关的人看到我的泪水,因为父亲在转身前最後留给我的一句话是:「算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终於懂得:我永远都无法明白有父亲是一种什麽滋味,无论他生,还是死。

回到家里我讲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向我妈交代了一下,她跟我一样无语,过了半天,她才说了一句:「也好,省了送花圈的钱。」

我横了她一眼,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去学校了,於是又马不停蹄的往学校赶,出门之前我妈叫住我,神秘的问我:「你跟康婕是不是吵架了?」

我一怔:「你怎麽知道的?」

她得意洋洋的把我之前的鄙视还给了我:「你出去的这几天我看见她在楼下徘徊,叫她上来又不肯,问她找你什麽事也不说,我一猜就是你们吵架了。」

我沉默的收拾着行李,不打算回答这个八婆的任何问题,可是她不放过我,得寸进尺的追问:「你们关系那麽好,到底是什麽事情吵架了?你抢了她男朋友?」

我穿好鞋子,大动作拉开门,气冲冲的对她咆哮:「我还抢了她爸爸咧!」

在我妈发飙之前我赶紧溜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解释这个混乱的事实:其实是康婕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回到学校,谭思瑶光彩照人的在我面前扭来扭去,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连指甲油都是dior的,我一边愤恨生命的不公平,一边用言语刺激她:「终於走出许至君的阴影,枯木逢春了呀!」

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多啦A梦看见老鼠一样不镇定,怒视着我:「你要死了啊!我是去给徐小‌‎‎­‌文‍­​​做­‎​‍亲友团!」

我这才知道徐小文那个神经病居然报名去参加了「快男」选秀,我当时一口旺仔牛奶就喷出来了:「我靠,他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再等一年去参加超女啊!」

谭思瑶这个没立场的家伙先是跟着我同流合污一起奸笑,然後马上察觉出自己的档次降低了,连忙正色说:「落薰,你别那麽刻薄,小文人很好的!」

我正准备问她徐小文的粉丝团是不是打算叫「‌​同‎­‍人­­‎‍女」的时候,徐小文就敲门了。

我一度非常想不通为什麽他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我们女生公寓,後来有一次看到他哄得宿管阿姨笑得像一朵风中摇曳的‎‎­‍​菊‎­花​‌‍时,我就对他的交际能力彻底叹服了。

他一看到我也在,高兴得像找到了他亲妈:「姐姐唷,你这几天死到哪里去了啦,我好想你的咧。」

为了防止他把我也抓去做他的亲友团,我连忙说:「我还有事,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投票的,祝你一炮而红,再见再见!」

我离开之後没多久,徐小文跟谭思瑶也一起离开了宿舍。

谭思瑶忐忑的说:「我真的好紧张啊!」

徐小文点点头,符合说:「我也真的好紧张!」

这两个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谭思瑶是因为要陪徐小文去比赛,录制节目的过程中也许镜头会切到观众席上的她,她怕自己上镜不好看。

而徐小文则是因为私下联系了谭思瑶的过气男友许至君,要他记得收看今天的晚上的节目并且帮他投票。

如果他们两个人坦白的说出自己紧张的原因,一定会被对方鄙视至死。

落寞的我在躲避了N个人之後才发现原来我是这麽孤独,孤独得我买了孤独的热狗以及孤独珍珠奶茶之後,抬头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龙堂。

曾经无数次坐车经过我都以为那是个赌馆,直到林逸舟告诉我他的刺青是在「龙堂」刺的,我才搞清楚这个店铺的实质。

电光火石之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很费力的跟刺青师傅描述着我脑袋里浮现的那个图案,可是无论怎麽描述都觉得有点词不达意,我越说越急,一急起来我就想哭。

旁边有个徒弟突然搭了一句:「她可能是要林逸舟那个图案。」

我一下就呆了,我一直知道他有名,可是没想到有名到这个程度。那个师傅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一脸的坏笑,拿出刺青的工具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我有一种花钱上刑场的感觉:心一横,死就死。

纹身机的针头钻进我锁骨下面的皮肤时我才知道,打耳洞那个痛算什麽痛啊,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蚊子叮了一口。

刺青师傅的鼻尖上都冒汗了,他一边摆弄机器一边跟我聊天:「你是林逸舟的女朋友啊。」

我咬牙切齿的说:「不是,就是认识。」

他又笑:「真的只是认识啊,哈哈,那小子好招桃花的咧。」

我依然咬牙切齿的说:「我晓得。」

我们聊天的过程中我一直都维持着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开始是因为痛,到後来是因为怒,我怒了!

林逸舟,他居然有那麽多风流传说,我嫉妒死那些女的了!

临走时师傅拍拍我的肩膀:「不错,居然没哭,上次林逸舟都是吃了半粒药上头了才敢叫我动手。」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啊?他病了吗?干嘛要吃药?」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白痴太乡霸了,旁边的人都隐约的在笑,那个刺青师傅也笑:「我现在相信你真的不是他女朋友了。」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刺青师傅口中所说的药是什麽了,同时我也知道林逸舟的房间里那些奇怪的瓶子是干什麽的了。

我给他打电话,语气很欢快,我说我回来啦,方便去找你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下次吧」。

我立刻有一种被刺伤了的感觉,某些时候我曾认为我之於他是不同的,跟其他的人多少是不一样的,所以当他把拒绝得这麽直接又坦白的时候,我真有点受不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那下次吧。」

挂掉电话,我想,我还可以去找谁呢。

怎麽突然之间,我一个去除都没有了?我身边一个可以陪伴我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口堵得好难受,我觉得我再不找点事情做我肯定会心肌梗塞而亡!

当我站在雄伟的岳麓山下时,不禁被它的巍峨深深震撼了。

身边不时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路过,她们的笑容那麽纯真芬芳,我觉得我也没比她们大多少啊,怎麽看着她们说说笑笑我觉得自己这麽老呢。

我老了,我爬不动了,可是我花了钱买了门票进来,我不能浪费我妈的血汗钱。

这个想法产生之後,我就理直气壮的走向了缆车售票窗口,一摸口袋,没带学生证,真是谁都没我倒霉。

我一个花样年华的年轻人心安理得的坐着缆车去山顶,说出去真的会被别人鄙视,於是我安慰自己: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对面缓缓而下的缆车座位上要麽是空的,要麽是成双成对的,反衬得我更加形单影只。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远远的一个座位上有一个人跟我一样,也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人,这个发现让我受伤的心灵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我们两个逆向的人越来越近,他穿白色的外套,戴着帽子,看不清楚五官,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一座普度众生的佛。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