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心对付蓉妃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我本想将一切都一笔勾销的, 可你偏偏作死,自己找了婉妃想了那些下作的法子来对付我。我肯求皇上保你一命已经是顾念我们昔日的情 分了,若是换作别人,你以为她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佟香雪狠狠地瞪着沐婉芙,耻笑她:“我倒是忘了。贤妃娘娘是最擅长玩弄权术的,为了对付你的敌人,你 什么事做不出来。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当诱饵,引锦妃入局,若论心狠手辣,你远胜过蓉妃十倍百倍,你觉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下作。”
沐婉芙发髻上的金色流苏被气得震动着,揭下来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狰狞可怖的脸露在了佟香雪的眼前 ,“我这张脸上有多少刀是因你划下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是不是?每当我摸着脸上的这些疤痕时,第一 个想到的便是你这个好姐妹当初为何要背弃我。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那么忌 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沐婉芙一步步的逼近佟香雪,“不过现在局势不同了,你落在我的手里,你的生 杀大权现在由我捏着,况且皇后娘娘又将六宫暂时交由了我来掌管。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和永琏才能令我 解气。”
佟香雪一听沐婉芙要对付永琏,连连抱着她的脚哀求着:“婉芙…婉芙…,我求求你。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 以,求求你不要对付琏儿,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你既然能把锦妃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那么 永琏你也会厚待他的对不对。只要你愿意厚待琏儿,我什么都答应你,就是要我去死我都愿意。婉芙,我求 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姐妹的姐妹情分上,放过我和琏儿好不好?”
沐婉芙背过身去,重新将人皮面具戴好,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张绝色的容颜,沐婉芙看着佟香雪这样哀求自己 ,“你一次次的戏弄我,你说我还会信你吗?不过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打算将琏儿交给淳妃去抚养。我早就 跟你说过,让你安分守纪的在宫中过自己的日子,你偏偏爱拔尖儿,琏儿跟着你这样的额娘想必也学不到什 么正本事。淳妃一心向佛,而且膝下多年无子,我想她一定会好好的善待琏儿。妹妹还是好好的在景阳宫内 养心修性,兴许等皇上这口气消下去了以后,我再跟皇上替姐姐求求情。”
“沐婉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佟香雪疯了似地要去掐住沐婉芙, 却是被宝娟和绣鸾死死地拉住了。
沐婉芙走到宝座前坐了下来,气定神闲道:“姐姐也别动气,妹妹我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姐姐想啊, 永璘就因为受生母牵连,所以连争储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我知道姐姐这么拼死拼活的出头,就是为了替琏儿 争个上位。不过,日后琏儿的事情也就不必姐姐去费心操神了,淳妃姐姐一向心思缜密,必能将琏儿照顾好 的。德妃姐姐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等皇上回銮以后,我便向皇上求旨,将琏儿送 去淳妃姐姐的宫里。”
“你若是乖乖的在景阳宫待着,或许日后每月的初一、十五我还会将琏儿带来景阳宫,让你们叙叙母子情谊 ,若是你还这么不识趣儿的话,我便告诉琏儿,他额娘因患重病过世了。反正皇上如今有了婉妃妹妹这么个 可人儿,对六宫其他的妃子也都不怎么上心。本宫这个贤妃都尚且如此,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丽妃就能例外 ?”沐婉芙说完,便定定地望着佟香雪。
“呸,你这个小人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佟香雪不屑地说着。
沐婉芙知道她指望着日后能再走出景阳宫,又亲昵地告诉佟香雪自己为什么帮他求情:“姐姐知道妹妹我为 什么要向皇上求这个情吗?对一个爱拔尖儿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夺去她手中的权势来的更为妥帖。记得从 前在王府的时候,我的大姐抢了你一件心爱的玩偶,你虽嘴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直忌恨她夺你所爱,终有 一日暗暗的将那个玩偶剪烂了。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所以我才向皇上求情留你一 条性命。”沐婉芙略顿了顿,望着景阳宫殿内的布置,“你既然费劲了心思要争上位,我想,若让你一夜之 间跌倒最谷底会不会更为有趣呢?”
“苑枝姑娘,日后就要劳你替本宫好好的照顾你家娘娘,你家娘娘近来肝火旺盛,记得多煎几副平心静气的 凉茶与你家主子用。若是内务府的奴才们不听话,你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自然会去收拾那群没长眼睛的东 西。”
苑枝如今分得清谁是宫里的主子,忙应道:“奴婢遵命!!”
“妹妹我特地命厨房做了些点心给姐姐享用,本宫近来接手六宫的事情,就不陪姐姐闲话了。苑枝你记得好 好的照顾丽妃娘娘,若是娘娘有什么好歹,本宫唯你是问。”将点心留下后,沐婉芙便扶着宝娟带了绣鸾出 了景阳宫。
“沐婉芙,你这个贱人,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要你日后孤独终老,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佟香雪的咒骂声仍不绝于耳,沐婉芙只扶着宝娟吩咐去婉妃关雎宫。
第二十九章:必死无疑
盗用珍妃最后的一句话,记得她对慈禧老佛爷说:皇上没让我死!!
哈哈,一更奉上,稍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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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辇轿再次行走在六宫的时候,已是各宫的掌灯时分。紫禁城的夜总是在不动声色间变化着,诡谲的背后如 同一张无形的网,将身陷其中的每个人都牢牢的套住。在婉妃这件事上,沐婉芙多少还是存了些私心的。虽 然康王府曾对不起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沐家的女儿,她不求百年荣宠,却也不能让沐氏一族的香火从自己 这脉断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罢了罢了,谁都想事事处处给人留个好名声,可往往事与愿违。或许,这个孩子正因为与自己有缘所以才会 被留下,所以,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保住康王府的日后。
麻四扶着辇轿前行,宝娟手里的食盒中装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沐婉芙端端正正地坐在辇轿上,一切都显 得格外的静谧。
关雎宫
因婉妃没什么胃口,所以斐儿只命小膳房做了些可口爽淡的淮扬菜式。婉妃祖籍乃苏杭人,从她曾祖那辈儿 起便在京杭一带做着小本的买卖,虽算不上是富甲一方,却也是人丁兴旺的殷实之家。家业传到她祖父的手 中,便渐渐露出衰败之色,其祖父胸无大志,承了家业以后也只每日与一帮子狐朋狗友声色犬马,不务正业 。三五年过后,还算殷实的家业也就这么败光了,等传到他父亲这辈儿基本上是能卖的卖、当的当,一家六 七口人挤在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潦倒度日,每日就指着她们娘儿俩替人家做针线活贴补家用。冷二楞又生性好 赌,酗酒之后还拿老婆孩子出气,原本该是小姐命的婉妃兜兜转转了之后总算是给冷家争了口气,现如今也 是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了。
“娘娘,安胎药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你喝点吧。”斐儿端着药碗走到了她跟前。
婉妃慵懒地接了药碗儿,抿了小口便道:“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们越发的不上心了,见皇上前脚走了便和贤 妃那个贱人这么挤兑我,这安胎药比毒药还苦,叫人怎么吃得下。”婉妃好没好气的将安胎药推给了斐儿, 一张脸拉得老长。
斐儿未跟着进宫前与婉妃一同在荣安公主当差,因为两人私下的关系好,所以进宫时便向荣安公主讨了她一 起进宫。
“娘娘也别这么说,但凡是药哪有不苦的道理。”斐儿转手将药碗放在了案几上,又规劝着婉妃,“奴婢这 里还有句话要劝劝娘娘。眼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走了,六宫里是贤妃娘娘管着,娘娘也要学会有所避忌。皇 上在的时候您怎么使小性儿都不为过分,可眼下皇上去了南苑,各宫对皇上独宠您一人早已是怨言颇多,皇 上在的时候她们当然不敢乱来;若是皇上像现在这样带着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其他娘娘去了南苑,剩下的几位 还不变着法儿的给您使坏。常言道须防人不仁,娘娘还是注意些的好。”
婉妃听后不由冷笑,“防人不仁?就凭她贤妃,她干吗?”
“皇上是去了南苑行宫不假,可她也别忘了本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要是敢动本宫一根毫毛皇上必定不会 放过她,她身边还有两个孩子,料她也不敢拿本宫怎样。”婉妃拿了枚蜜饯吃了起来,“她最好祈求各路神 仙,在皇上离宫的这段日子本宫和胎儿安然无恙,否则,就等着让皇上废了她,将她逐去冷宫待着。本宫听 说,从前她就被皇上废过一次。这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咱们就走着瞧吧。”
斐儿听她这么说,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局促,左眼皮儿也一直跳动着,“娘娘既然胜券在握,一切都是奴 婢多嘴了。”语毕,又将药端到了婉妃的手边,“娘娘蜜饯也吃了,还是快把药吃了吧。否则没法儿向皇上 交待的可就是奴婢了。”
“说了这么些话,无非就是要我吃药,我吃了便是,省得你在这里吵得我心绪不宁的。”婉妃说完后脸上中 算是有了些笑纹儿。
于此同时,沐婉芙的辇轿也在关雎宫外停了下来。殿外头,李禄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回话,“娘娘,贤妃娘娘 的轿子已经在外头停下了。”
一日内贤妃两次造访,这让婉妃心中多少有些不详的预感,只是片刻,厌恶之色尽露,“本宫不待见的人偏 偏一日来两次。既然有些人成心来找不痛快,本宫倒也乐意成全她。”
“去请贤妃娘娘进来吧。”斐儿和气地对李禄说。
李禄道了是,便也退了下去。斐儿重新拿了个鸭羽垫子放在婉妃的身后,婉妃依旧是斜靠着软枕,等着沐婉 芙的大驾。
高高的花盆底儿绣鞋踩在漳绒地毯上,米珠宝石坠角流苏随着主子走动的步伐微微的晃动着,婉妃一袭藕荷 色氅衣躺在暖阁的卧榻上,似是没见着沐婉芙其人一般。
宝娟和斐儿相互给彼此的主子问了安,才缓缓起身。
“今儿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的就要劳烦贤妃娘娘您这三番五次的往我的关雎宫跑呢。贤妃娘娘是不是特别 想看到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才满意?”还不等沐婉芙落座,婉妃的话已经像细雨一般刮了过来。
宝娟扶了沐婉芙在暖炕旁坐了下来,“妹妹何必句句带刺,本宫是见妹妹如今有孕在身所以才略微关心了些 ,不过也就是今日了,日后若是本宫想这么关心妹妹恐怕也没机会了。”沐婉芙漫不经心地说着。
在旁伺候的斐儿听后神色一凛,直到宫女奉上了茶点,她才走到沐婉芙的身边毕恭毕敬上了茶,婉妃扶了扶 发髻,瞟了沐婉芙一眼,“贤妃娘娘是出生王府的千金小姐,而我进宫前不过是荣安公主府里的下人罢了, 若不是前世积了阴德这世也无缘服侍皇上。我们是小门小户的出生,自然比不上贤妃娘娘了。皇后娘娘出宫 的时候将后宫的大小事务交给了娘娘做主,娘娘说话的语气果然比从前又大了许多。不过,皇上不在的这段 日子里,娘娘最好是祈求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事。”婉妃笑生两靥,“否则,没有机会的该是娘娘自己 才对。”
“婉妃妹妹果然好大的口气。”沐婉芙啜着茶,看着仍旧是桀骜不驯的婉妃,“本宫今日前来不是跟妹妹耍 嘴皮子的。皇上临出宫前,已经秘密属意本宫要格外对妹妹的孕事上心。本宫原本还没听出皇上话里的意思 ,直到皇上差人给本宫送来了‘安乐死’,本宫这才知道皇上的用意。”
婉妃听到‘安乐死’三个字时身子猛然一震,“你说什么?”
“妹妹何必如此慌张,皇上能对妹妹怎么样。”沐婉芙也不理会她的惊愕,“皇上既然秘密传了口谕与本宫 ,本宫岂敢声张。妹妹不干不净地怀上了孽种,皇上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自然会给妹妹留个全尸。到时候, 太医只要对外宣称:婉妃娘娘是死于急疫,外头还有谁敢胡乱的揣测圣意。不过妹妹放心,皇上既与妹妹有 了这一段深厚难忘的情谊,自然会善待妹妹的家人,妹妹只消安安分分的奔赴黄泉,本宫跟妹妹保证,一定 会给妹妹讨个像样的谥号。”
“你胡说,你胡说!!”婉妃激动滴叫喊着,“皇上那么宠我、爱我,我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还会是谁的? 我知道你早就存了要我死的决心,自然想了诸多的法子陷害我。皇上才不会被你的鬼话所蒙蔽,只要皇上一 日没有回宫,我便还是关雎宫的婉妃娘娘,若是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的话,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 ”
宝娟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轻轻揭开了食盒盖子,取出了掐丝珐琅粉彩花卉执壶并一只金杯,“妹妹这话倒 是提醒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