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轻轻蹙着,那两颗药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此刻除了头晕目眩竟然还起了别的反应。
他扯着浴袍往自己身上拉,就听到一个谄媚奉承的声音,“顾董怎么了不满意吗?”
顾从周说了什么,谢稚柳没太听清,又是精神恍惚眩晕了会儿,双脚离地,身体被人抱起,他听着顾从周冷冷淡淡的声音,他说:“那人我就带走了。”
王彪在后头道了一句,“您走好。”
顾从周转过身,微微颔首,“有事可往顾公馆寻我。”
待顾从周走了,王彪春风得意道:“瞧见没,在这色欲面前,不管是谁都挨不住的。”
?
金钱门外,白俄司机依着约定时间把车泊在门口,顾从周准时从门里头出来,只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谢小少爷歪歪扭扭由他提着,衣领勒着脖子,他吐着舌头大喘着气,“你这是要把我弄死吗?”
顾从周从后面看了他一眼,自己拉开车门,把人丢了进去。
?谢稚柳爬着坐起来,刚坐定顾从周就挨着他坐下,他侧头看去,只见金丝边的眼镜框闪着光,他瞥了眼就错开视线,心里头酸得很。
车上无话,到了顾公馆停下,谢稚柳被拖着下车,待看到顾公馆那恢弘的建筑,他便就又酸了。
顾从周不知谢稚柳这些心理变化,下人开了门,进入厅内,他脱去大衣又摘下手套,一番动作后回头瞧了眼谢稚柳,“到楼上去等我。”
谢稚柳没动,顾从周皱眉,便见那脸红扑扑的人勾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眼,声音绵软虚弱道:“走不动了,不想走。”
顾从周站定,他低头瞧着谢稚柳的发旋,把手杖递给了佣人,顾从周上前一步,只是微微一顿,手便已拽住了谢稚柳的胳膊,那耍赖撒脾气的谢小少爷被他一把提起,叫了一声就被拽了起来,跟只出不了气的鹌鹑差不多。
这顾从周除去一开始在王彪他们人前做样子时稍显温柔些,此刻对待谢稚柳就跟只随处捡来的小狗似的。
谢稚柳在他手底下晃了两下,手脚挣动着,瞪大眼看着顾从周,喊道:“你怎么敢?”
顾从周哼笑一声,没理会谢稚柳那红白的脸,客厅里佣人都是忍不住笑,谢小少爷认命的被他提上了二楼。
顾公馆二楼装潢的没一楼精细,几个房间都还没放家具空荡荡的留着。顾从周把人带进自己屋里,谢稚柳晕头转向趴在床上,身体擦过床单,打了个哆嗦。
顾从周盯着谢稚柳那样子,低声问:“药效还没过?”
谢稚柳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当这药是什么?”
顾从周不语,谢稚柳本来还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几句,但没想到他一声不吭,过了片刻嘴边被喂入了微苦的液体,谢稚柳睁开眼,顾从周同他说:“吃了这个药睡一觉就好了。”
他实在太累,没做反抗咽下了药,嘴里都是苦,谢稚柳昏昏沉沉无意识的喊了声娘,他委屈的讨要蜜饯吃。顾从周瞧着谢小少爷那模样,随手拉开窗柜抽屉,从里面掏出个糖盒,摸了个粽子糖出来,塞进了谢稚柳的嘴里。
谢小少爷咂巴了两下嘴,含着糖模模糊糊哼唧了声,顾从周盯着他看了会儿,收了糖盒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3章
从楼上下来,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先生,二楼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我这就让人去……”
顾从周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收拾了。”
“那您带回来的人?”
“就让他睡着吧,别去吵他。”
那管事的跟在顾从周身边还不是很久,顾董事从国外急急匆匆回国,一切都是急着置办,他没想到这家里头还没置办好,这位顾董就已经买了人往房里送了,且还是个男子。
管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觉得这洋人文化教养出的果然是开放,男人都能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的。
顾从周吩咐了两句便去了书房,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那文书就让他看到了半夜,看得两眼酸涩,他皱起眉,拿下眼镜捏着眉心。
从书房出去,外头已经昏黑一片,他提着油灯上楼,还未到二楼便听到了几声细弱抽泣,他微微一愣,几步走着楼梯,手里的油灯放在地上,推开房门直接打开了大灯。
西式的白色雕花大床,灰色法兰绒被子,水晶吊顶灯乍得亮起,顾从周走进去把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谢稚柳给拉了起来。
“你怎么了?”顾从周拍了拍谢稚柳的脸,摸到的却是一手的泪渍。
他眯起眼把谢稚柳翻了个身低头打量着,就见谢稚柳的身体抽搐,细白的手在半空无助刮挠,嘴里喃喃呓语,“给我……给我抽一口。”
听到这话,顾从周愣神,他捏着谢稚柳的下巴又上下来回瞅了一遍,最后撒了手,把谢稚柳直接丢在了床上。
谢小少爷哀呼了一声,顾从周没再看一眼,他走到外头,提起地上的油灯,从楼上下去回到书房。顾从周沉着眉拿起话筒,耳朵抵着一段,他从桌子下抽出一张名片,拨动着号码,过了片刻,电话由人接通了。
王彪的声音咋咋呼呼的传来,顾从周捏着话筒远了些,沉默了一秒,他道:“王老板。”
那一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怯生生喊了句,“顾董?”
“嗯。”
“哈哈,您有什么事吗?”
顾从周的手指绕着电话线,缠了几圈又都松开,他问:“刚才从你这边带走的那位……吸大烟?”
电话的一端,王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边上的小情人被他撩开,他拿紧着那话筒,干着嗓子道:“顾董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抽大烟实在是稀疏平常不过了,那谢三就是个小烟鬼,谢家塌了他拿了那么多银钱出来都是被他给抽没了的,他沦落到我那地方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您要是不喜欢用过了就丢了呗,我这还有不少上好货色呢?”
顾从周沉默着,王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怪自己怎么就忘了这顾从周就是个古董,不抽烟不喝酒连赌都不会,也就剩下那嫖了,好不容易送了个人给他,却弄了个烟鬼。
王彪虚声说:“顾董您若实在不喜欢,我这就差遣人来您这边把那谢三带走,给您换个新的来。”
他忐忑等着,胃都要抽抽着疼了,便听到顾从周声音冷淡,“不用了,有烟瘾让他戒了就行。”
王彪连忙应着,顾从周又说:“王老板,多有叨扰了。”
他这话配上那冷不死人的语气,听得王彪心里一寒,还想说话时电话就被挂了。他心里一阵不爽快,呸了声,骂了句洋人狗玩意儿。
谢稚柳那鸦片一开始是被他那帮子狐朋狗友撺掇的,后来自己成了瘾,不用人劝他就自发的去买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