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他...他在你心里,当真胜于一切?”
因为那个男人而饶我一命,我该庆幸么....
楚轻桀嘴角嘲讽的笑容更盛了些:“萧初楼,现在你预备怎么办?抓我做人质吗?”
“哼,这倒是个好主意....”萧初楼冷漠地牵了牵嘴角,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柄特制的火枪,对准对方的小腿,毫不留情“砰”的开了一枪!
“唔——”血肉横飞!
楚轻桀被打得一个趔趄,几乎跪倒在地,撕裂般的疼痛刺激得他刷地冷汗浸湿了背。
身为西楚王室继承人的尊严令他死咬着牙,挫得咯咯响,好费劲才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那柄如其主人一般冷酷的匕首依然如影随形,稳稳地停在颈脖动脉边,流淌着冰寒地金属光泽。
山风呼啸地山顶死寂如坟地。
萧初楼仿佛冰窟里冻出来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要是玄凌耀少了一根汗毛,本王要你西楚所有人陪葬!”
愤怒的火焰从楚轻桀双目直喷出来,到底被他强硬地按捺下,冷冷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在这里拖下去...你那皇帝情人就真要死透了!”
萧初楼似乎并没有听出这话中除开愤怒以外的某些情绪,亦或者是听出了也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将匕首换成火枪指着对方,再次摸出一根圆柱形的竹筒,牙齿咬开了引线。
“砰——咻——”
一点细微的光亮直冲天空,在黑漆漆的苍穹之下刹那间爆开礼花般绚丽的烟花。
——那是蜀川最高等级军队结集的信号。
“哼!你以为那些虾兵蟹将能对师尊大人构成什么威胁?!等你的军队赶到这里,倒是足够为你们收尸了!”
萧初楼毫不在意这点口舌之利,冷笑道:“那敢情好,三国之主共赴黄泉,倒也浪漫。本王亲自训练出来的火枪队会把你那师尊大人一道送来的!”
听出他口气中同归于尽的打算,楚轻桀眼皮一跳,失声道:“你疯了!你想让天下大乱吗?!”
要是东玄、西楚、蜀川的君主,再加上魇皇教主一同陨落在此,恐怕整个大陆都要震动了,晚后会因此争夺天下至尊的位子而发生怎样的腥风血雨,光是想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乱不起来。”萧初楼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似乎又恢复了惯常慵懒模样,“因为死的会是唐肃迟。”
楚轻桀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萧初楼,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师尊大人的安排仅限于此么?!”
“哦?”萧初楼挑了挑眉,“还有什么高招?”
楚轻桀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薄唇紧闭不发一言。
“死也不说?”萧初楼持着火枪,黑幽幽的洞口依次晃过男人的眉心、喉咙、心脏,再往下....
楚轻桀眸中滑过绝然的神情,惨笑道:“萧初楼,你直接杀了我吧,想要折辱我,却是不能!”
萧初楼有一瞬间的怔然,折辱....
他想起从前两人并肩战斗,患难与共,如今却落得这个——
你死我活。
他顷刻又回过神,皱了皱眉头,也不再威胁他,只淡淡道:“也罢,你我终归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死得如此没有尊严。”
楚轻桀如死灰的双目忽然亮起了一丝光亮,很快地又沉寂下去:“你我之间,原也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萧初楼心中倏忽抽痛了一下,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当两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山崖上僵持的时候,蜀川军的大营早已炸开了锅。
东玄耀帝陛下被魇皇教主劫持,不知去向,百人天耀卫被唐肃迟打得伤亡大半,而蜀川第二大将花林皓叛变的消息更是令军心动荡,差点没当场炸营。
蜀川大营的情况极其恶劣,萧王爷不在,朗风离开,花林皓失踪,耀帝陛下被擒,八万蜀川军几乎和常裴的四万东玄军自相残杀打起来。
所幸雪涯这个第三统领还在,在军中素有威望,此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她以女子之身竟也镇住了场面。
常裴虽然恨花林皓引狼入室,但也心知不关蜀川军的事,何况还要仰仗萧王爷营救陛下,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他与雪涯正坐在大营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冰缔兄妹、几位副将俱都在座。
恰好此刻,北边十里外的茫石山顶上竟然突然地亮起了蜀川军最高集结信号!
雪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冰冷的脸孔闪过惊喜交加的神色。
蜀川军蓦然有短暂的骚动,根本不用雪涯下令,在嘹亮的号角声中,几万大军火速集合完毕,只等长官一声令下,直接朝萧王爷指示之处压过去!
然而尽管蜀川军已经足够迅捷,终究是赶不上九品大宗师的轻功速度。
此时此刻,堂堂魇皇教主正抓着耀帝陛下在马背上飞驰,另一匹马上则是花林皓,只是他眼神呆滞,像个木偶人般跟在唐肃迟后面,面无表情。
前方,赫然便是苍茫阔远的茫石山。
玄凌耀的脸色不大好看,确切的说,应当是阴沉如水。
他四肢都僵硬的不能动弹分毫,只有眼睛和嘴巴勉强还能动,在马背上颠簸地十分难受,眼前一阵阵发黑。
唐肃迟那只枯瘦的手铁箍似的用力钳制着他的肩胛,想要挣脱却是万万不能了。
“耀陛下,倘若本座没有见到桀儿安然无恙,可就要拿你开刀了!”身后干冷的声音突然传出来。
玄凌耀心下凛然,冷笑道:“唐教主,你以为初楼会受这等威胁?”
“哦?”唐肃迟拔高的嗓音颇有些尖锐,“那么陛下是希望蜀川王不顾念你的安危,而杀掉桀儿不成?哼,到时候陛下你的死也可以推脱的干干净净,说不定还能以为你报仇为借口一举夺下东玄的军政大权,以他的能耐,也不难做到。”
玄凌耀心尖一颤,淡淡道:“绝无可能...”
可是,当真绝无可能么....
转眼间天色似乎更沉了一些,连月光也被乌云遮的死死,透不出一丝光亮。
萧初楼静静地立在悬崖顶上,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楚轻桀腿上的伤只是简单的包扎,铅弹还嵌在肉里,只是细微的扯动都能疼的人直冒冷汗,他早已站立不住,只能跪坐在地上,脑门上依然顶着那杆冷冰的火枪。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萧初楼低头看着他,淡淡道。
楚轻桀忍耐着疼痛,掀起眼皮道:“原来你着急成这样了,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谁看。”
萧初楼也不气恼,眼光再次移到上山的路口,慢慢盘算着时间。
楚轻桀猜得不错,他很急,很着急。
他并不清楚答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靠猜测,推测出个大概。
恐怕是花林皓利用限权之便掩护唐肃迟进了大营,以他大宗师的能耐在天耀卫手中截走玄凌耀并不困难,萧初楼只是担心这件事的影响,担心不明真相的下层军官会发生什么激烈冲突。
一旦炸营,局势就会不受控制的糜烂下去,而他自己被拖在这个地方,进退不得。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唐肃迟会对玄凌耀不利,倒不是怕他直接杀人,而且别的什么手段——就像自己对待楚轻桀。
时间在死寂沉默中悄然流淌,萧初楼内心心急如焚,可是他除了等待,没有半点法子。
这种痛苦,实在是折磨人。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山崖下隐约响起了脚步声。
不多,稀稀落落,应是只有三个人。
然而萧初楼骤然绷紧了神经,人越少,意味着威胁越大——只因为其中必定有一人是魇皇教主唐肃迟!
而他一个人,在萧初楼眼中,比千军万马还要危险。
另有一个必然是玄凌耀,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三个修长的身影在焦急地等待下,缓缓步入了他的视线。
空寂的山顶多出了三个人依然还是那么冷清,呼啸的风声在四周嘶嚎。
萧初楼的目光第一个落在被唐肃迟挟持的玄凌耀身上,确认他暂时没有损伤,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片刻功夫,三人又走近了几步。
当萧初楼瞧见最后那人俊美的面容之时,瞳孔一瞬间紧缩,须臾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心中的愤怒和不可置信像毒气攻心似的直窜头顶,额上青筋纠结暴起,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目。
花林皓.....
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万万想不到阿皓会背叛了他!
突兀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萧初楼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过去十多年朝夕相处,他全心的培养和宠爱,竟然就换来了如今的致命一击?!
花林皓,这个曾经最坚定地站在他身后,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现在却站在自己的对面,面无表情。
曾经亲密无间的嬉笑怒骂,也再也不见。
以萧初楼深沉的心机涵养,几乎都抑制不住这自心底泛起的滔天怒火和无尽的悲凉....
唐肃迟将萧初楼暗藏的情绪尽收眼底,当下冷笑一声道:“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当然不会忘记还有大敌当前,萧初楼深吸一口气,收拾了泛滥的情绪,不动声色道:“唐教主当真好胆色,将我八万蜀川大军视若无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本王着实佩服。只是这偷偷摸摸的行径,未免令人不齿,委实有剁堂堂国师大人的威风啊。”
这通夹枪带棒的讽刺,对于魇皇教主而言只当是微风拂面罢了,唐肃迟不咸不淡道:“萧王爷才是好胆,只身一人就敢上茫石山,就不怕有埋伏么?”
“埋伏?本王以为有教主大人在此,哪里还需要旁的手段?”萧初楼淡淡地笑了,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唐肃迟那张苍老的脸,不会漏掉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
哪知唐肃迟坦然地摇了摇头:“若是对付别人,倒也不必此等阵仗,但是对手既然是萧王爷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此言一出,萧初楼和玄凌耀心中猛然皆是一沉。
萧初楼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依旧到处是光秃秃的石头和尘土,悬崖边上碎石风化的厉害,连一根杂草都无法生存,别说其他生物了。
四野一目了然,除非上天遁地——
等等...
遁地?!
萧初楼脸色不变,毫不在意地拿枪戳了戳楚轻桀的脑袋,冷淡道:“唐教主,你真以为本王会这么蠢单刀赴会?旁的不说,单凭本王手中这柄枪,虽说教主大人神功出神入化,尚且不知快不快得过枪,不过这位大王子殿下么却是——”
他的话没有说尽,所有人都已经明白的很了。
唐肃迟早在刚上山顶的时候,就看见了楚轻桀腿上的伤。
萧初楼清楚地看见唐肃迟脸皮抖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谁料唐肃迟冷哼一声,猛的扣紧了玄凌耀的左肩:“萧王爷,你是想威胁本座?”
不等对方搭话,他骤然一用力,勾成鹰爪的五指生生掐入了玄凌耀的肩膀,瞬间将肩骨捏个粉碎!
“唔——”寂静的崖顶突兀地响起一声极其痛苦而低沉的闷哼。
玄凌耀牙关几乎咬出了血,尖锐的痛楚刹那间爆发蔓延至全身,血肉模糊的左肩仿佛依稀可见刺出的骨刺,整条手臂当场就废掉了!
唐肃迟动作比传闻中的更加狠辣,萧初楼终于失去了伪装的镇定,当即爆喝出声:“唐肃迟!你不要他的命了?!”
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指着对方的太阳穴,不给唐肃迟丝毫偷袭的机会,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余光却是注意着玄凌耀,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万一唐肃迟真的不管不顾,或者是再这样继续折磨玄凌耀该如何是好....
只有天知道,萧初楼紧张得手心都浸出了汗。
“哼....”玄凌耀急促的喘着气,额上的冷汗顺着额发往下滴,他却是看也不看残暴的凶手一眼,甚至朝罕见暴怒的萧初楼扯出一个微笑:“反正这左手也没什么用的....”
萧初楼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面庞神色前所未有的阴